題上浪費時間,反覆探討。現在我們多一些容忍,總好過一直被這些問題困繞下去,不知恩師覺得如何?”
楊廷和點點頭“陛下說的確實極是,老臣也只是擔心,一些大逆不道之言喧囂塵上,被人誤認為是萬歲的意思。將來,於萬歲名聲有礙。”
“恩師有心了,朕想來,朝內文武,還是能分辨出這裡的是非曲直,我們倒是不用過於擔心。這段日子,因為這件事,讓幾位恩師大為費心,這是朕的不是。朕年紀輕,又是從安陸小地方來的,在王府也沒管過事,真正要處理起一個國家的政務來,實在是有些力不從心,將來還要靠幾位輔佐,朝廷才能運轉下去。梁卿、毛卿、蔣卿,你們三位都是朕的師長,朕是不會讓你們辭官的,這個江山,還離不開你們。”
會談的氣氛出乎意料的融洽,雙方在一定範圍內向對方露了底牌,表示了自己的底線所在,天子確實被內閣嚇住了,擔心因為自己的堅持,導致內閣集體辭職讓整個帝國陷入癱瘓,不得不採取退讓態度。這場群臣共議,只是為了將這事一錘定音,未來不再提及。至於霍韜、方獻夫等要求尊獻王為皇考的,將來也不會有太好的下場。
得到這個結果的梁儲等人,心裡還是比較滿意的,又覺得自己這種行為,似乎有些強臣欺主,在接下來的會談中,也向天子委婉的表示了一下歉意。隨著皇帝年齡漸大,即使什麼都不做,這些臣子,也會逐漸給他更多的尊重,但前提是,大家都不去觸動底線。
等到出了皇宮,幾人又到了楊府,已經有一大批翰林學士以及六部堂官聚集在楊府,就這份奏摺發表看法,情緒也比較激動。楊廷和安撫了眾人,將與天子會談的情形傳達下去,這些大臣懸著的心放下來,臉上也露出了笑意。
最後一批客人送走時,天色已經到了定更,楊廷和回到書房,坐在太師椅上閉目養神,良久之後,才回頭看了一眼談放鶴“放鶴,我有一種感覺,這一次,我們會輸掉。”
“恩師,放鶴不是太明白,現在從局面上,我們佔有優勢。再者,天子已經答應了恩師,身為人君,不能出爾反爾。”
“這種觀點,並不適用在我們這位皇帝身上,他的為人……這幾年相處,我也已經看出來一些端倪。如果他今天跟我們針鋒相對,寸步不讓,那證明他其實沒有底氣,我們只要向前逼一逼,他最終還是會退下去。但他擺出的這種態度,卻讓我認定,他是故意示弱。我們手裡的本錢,已經都擺在了桌面上,可是陛下手裡還有奇兵。楊承祖是天子近臣,這種時候應該時刻不離皇帝左右的,可是今天在乾清宮,我並沒有看到他,如果我所想不差的話,他是去準備人馬,做好動手拿人的準備了。”
“廠衛?”談放鶴想了想,又搖了搖頭“動用廠衛,那聲勢就太浩大了,何況這次不是一兩個人的事,而是朝中百官都去參與的事。如果廠衛動手抓人,大家不會坐視,他除非是把所有人都抓到詔獄裡,到那個時候,又有誰為天子做事?”
“是啊,一直以來,我們想要制約天子,前提就是要團結。所有人聯合起來,形成的力量,就可以讓陛下也忌憚三分,正是靠著這種力量,我們才能與君王共天下,才能保證不出現桀紂之君,胡作非為。可是現在,大家並不夠團結,顧鼎臣、嚴嵩、霍韜、方獻夫……類似的大臣還會有很多。當支援天子的大臣,達到一定數量時,廠衛抓人,也就沒有那麼多顧忌了。”
談放鶴沉默一陣“恩師,升庵與幾位翰林院的同窗到坊司那邊去了,學生擔心,升庵性情衝動,容易吃虧。如果廠衛真的敢動手捉人,他很難置身事外,是不是要提醒他一句,不要參與?”
“我沒有提醒梁翁他們,又怎麼會對自己的兒子例外?”楊廷和睜開眼睛,目光裡帶了些複雜的情緒“我跟你說這些,是希望你繼承我的衣缽,老夫畢竟年邁,也許某一天晚上合上眼睛,第二天就再也睜不開。我希望在我死後,有人能繼承我的學問,也繼承我的志向。升庵才學是好的,但是性子不夠穩重,不適合為宰輔,也管理不了這個國家。你的才學,如果不是老夫耽誤了你,怕是也早就可以入翰林院。所以這些話,除了你之外,我不會告訴任何人,你也不要。說出去,他們也未必會聽,畢竟現在都覺得自己贏定了,誰這個時候出來潑冷水,就是公敵。”
他又看了看窗外“做人不能做公敵,做了公敵,就沒了朋友,將來什麼事都做不成了。霍韜他們就算贏下這一局,一樣是士林之恥,將來就算當了首輔,也沒什麼用。春秋之時,就有先賢說過誅毒夫,其實從那個時候起,大家就知道一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