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世昌走了之後,齊家姐妹的氛圍熱烈活躍了許多。
姐妹倆多年未見,有說不完的話可聊。齊半靈講了渭州的風土人情和她見到的奇人異事,齊淺意則說了大都近來的家長裡短。
可聊著聊著,話題不可避免地還是落到了七年前亡故的父親齊靖元和三年前亡故的長兄齊折暉身上。
齊半靈眼眶泛紅,嘴角卻噙著淺笑。
她輕輕握著齊淺意的手,保證道:“姐姐放心,我進了宮一定會竭盡全力保證你和母親的安全……我不想再失去任何一個至親了。”
齊淺意不知想到了什麼,鼻頭一酸,走到齊半靈的輪椅邊,緊緊摟住了她。
第六章
林幼霞午憩這一覺睡到了日暮西斜,被新竹扶著出來的時候一臉抱歉地看著齊半靈:“娘現在年紀大了精神不好,一覺居然睡到了現在,你餓了吧。”
齊淺意見林幼霞來了,笑眯眯地起身把她扶到飯桌上首:“幸好母親起得早,不然母親院子裡的糕點都快被阿嬈吃完了。”
說完,她還神色誇張地指了指桌上的空碟子。
林幼霞笑得嘴都合不攏,一隻手指點著齊淺意的鼻子:“你這做長姐的,阿嬈一早上都在趕路,吃點點心都要被你念叨。”
“唉,我就知道,阿嬈這一回家,我這老女兒在母親這裡就沒地兒呆了。”齊淺意假作唉聲嘆氣的,惹得林幼霞和齊半靈齊齊笑了起來。
齊半靈揶揄地看著齊淺意:“姐姐風華正茂,哪裡能說自己老了。只不過……”
“只不過什麼?”齊淺意猜到齊半靈沒什麼好話說,卻還是追著齊半靈問,偏要她把話說完。
齊半靈以帕掩嘴一笑:“只不過姐姐成天待在娘身邊,娘是得看膩了,還是我這個遠行歸來的漂亮女兒看著新鮮。”
齊淺意氣笑了,作勢要去打她:“你這沒皮沒臉的,漂亮自己知道就好了,整天掛嘴上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漂亮。”
齊家姐妹鬧成一團,齊半靈卻瞥見姐夫鍾世昌跨進了西廂房,趕緊鬆了手作乖巧狀。
鍾世昌瞧見林幼霞,便拱手行禮:“許久未見岳母,岳母安好。”
林幼霞點點頭,臉上雖有笑意卻不見熱絡,只道:“姑爺既然來了,就坐下一塊兒用晚食吧。”
如今本就不比前朝講究男女大防,齊家本身人口少,規矩也不如高門世家必須得男女分桌而食那般森嚴,因此齊家母女便和鍾世昌同桌用飯。
鍾世昌笑著應了,和齊淺意坐在一處,齊半靈則坐在林幼霞下首。
一張圓桌只坐了四個人,倒顯得空蕩蕩的。
見丫鬟們還沒來得及上菜,鍾世昌便對林幼霞說道:“岳母,今兒我來,除了給二妹接風洗塵,還要跟您道個別。”
他說這話的時候,一臉掩不住的自得,惹得齊淺意意外地看了他一眼:“你被派外差了嗎?”
鍾世昌抿著唇角點點頭,滿臉喜意:“說來也巧,我這回就是要帶兵到渭州去拿襄武縣令回京。”
齊半靈本埋著頭品茶,聽了這話抬起頭來詢問鍾世昌:“這是陛下的聖旨嗎?”
鍾世昌等的就是這一問,齊半靈一問出口,他便立馬點頭:“那可不,聽說是這回去襄武的冊封使,那位禮部的鄭侍郎向陛下推薦了我,陛下瞅了眼摺子就批了。”
齊半靈一聽他這麼說,就知道他為什麼嘚瑟成這樣了。
畢竟三年前今上殺回大都,帶著的是如今越王提供的人馬,所以如今軍政大權也被越王一黨把持得牢牢的,像鍾世昌這樣大都邊營的將領,就很難在皇帝面前露臉。
所以這得來不易能在皇帝面前說上話的機會,鍾世昌能不自得嘛。
她想了想,又問:“可有說是什麼名目?”
鍾世昌回憶了一下,答道:“說是那位洪縣令的獨子得了什麼不三不四的病,洪縣令為父為官不正,要拿回大都問罪。”
齊半靈一怔。
她本以為,洪瑞成的罪名應是身為縣令翫忽職守,對襄武的疫情隱瞞不報,卻沒想到到頭來因為他兒子的事情才落了馬。
不過仔細一想也是,鄭綏不大會直接和皇帝告襄武疫情的狀,畢竟這樣一來牽連太多,弄不好渭州知府也要跟著吃掛落。
齊淺意看著妹妹臉上的神色,只覺得洪瑞成的事情怕是和她有什麼關聯。可她又怕現在就問會引得林幼霞擔憂,只好先忍著不提,打算到時候再私下問她。
林幼霞則沒發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