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兒點頭答應,領著眾人進了御花園。
宴國皇宮的御花園佔地極大,據說一個成年男子想要徒步繞御花園一圈,也得花足足半天的功夫。
雖說佔地大,但在御花園每一處細節上,能工巧匠們都未曾放鬆。
比方說,御花園在建造之初就追求“四季常青”,無論哪一日到御花園觀賞,都得如春天一般青蔥。到了春日,更是百花盛放,錦英燦爛。
而冬日裡,常青的翠竹松柏給略顯蕭索的園子添了一抹別樣的風味。
齊半靈被推著朝前趕路,順道欣賞了一番御花園的景色。
剛要出園子的時候,卻從遠處傳來一聲女子的驚呼。
倚綠低頭看到齊半靈蹙起眉頭,忙悄聲道:“娘娘,太廟祭祀快開始了,您還是先回宮吧,那邊遣人去瞧瞧便是了。”
齊半靈卻覺得不對勁,還是堅持要去瞧瞧。
倚綠無法,推著齊半靈朝驚呼聲源頭走了過去。
驚呼聲是從一片松樹林外傳來的,倚綠推著齊半靈,剛繞過一個建在堆疊得兩層樓高的假上,便瞧見一個披著銀狐皮斗篷,珠翠滿頭的宮妃微昂著頭立在中間,身後前呼後擁帶了二十多宮人。
她面前倒著一個帽子蓋住臉的小太監,那小太監旁邊還跪著一個正抹著眼淚驚魂不定的宮女。
齊半靈甫一見到這宮妃的臉,就猜出了她的身份。
越王親侄女,也是傳聞中皇帝的寵妃——宜妃秦如月。
第十六章
齊半靈猜出秦如月的身份,除了她招眼的打扮之外,也因為她雖略顯圓潤,卻如粉腮凝脂一般的臉。
“桃之夭夭,灼灼其華。之子于歸,宜其室家。”
聽聞四年前秦如月入宮,裴亦辭只給她封了嬪,但贊她貌若桃花,親自引了這詩經名句,為她定了“宜”的封號。
而沒過多久,秦如月便晉了妃的位分。
正因如此,大都街頭都知道,宜妃很得皇帝的寵愛。
與此同時,秦如月也在打量著齊半靈。
只見這位新皇后披著紫貂皮斗篷,下著鳳舞九天正紅三梭羅裙,頭上只插了一支步搖和幾根簪子,卻別具匠心地簪了一朵清晨新採的杜鵑。
頭面衣著都簡單,卻掩不住她光華閃耀的姣好面容和雍容華貴的絕頂氣度,一雙微微上挑的桃花眼朝她望來,連眼波都帶著風情。
秦如月臉上掛上了笑容,手上卻藉著斗篷的掩蓋,暗暗將帕子攪得死緊。
若這位新皇后長得妖豔又穿得華貴,那壓根算不得什麼,她秦如月有千種萬種方法豔壓。可氣的是人家看上去隨意簡潔的裝扮,就能將自己大清早起來足花了一個時辰的精心打扮,襯得像個落入染缸的野雞!
三年前,秦如月能被越王選中送入宮中,除了越王侄女這一層身份外,自然不會如此喜怒外露。
她很快收斂了眼中的妒意,嬌嬌一笑,朝齊半靈迎了過去:“若臣妾這榆木腦袋沒猜錯,眼前這位便是新入宮的皇后娘娘吧。”
隨後,她蹲下行了一禮,“臣妾宜妃秦氏,給皇后娘娘請安了。”
她兩腮泛紅,聲音嬌嬌怯怯的,惹人憐愛,連緊緊跟在齊半靈身旁的倚綠聽著,都覺得雞皮掉了一地。
沒等齊半靈叫起,她便自顧自直起身子,柔柔地輕嘆一聲:“娘娘,您說這可不巧了。按著舊例,妃嬪須得待皇后太廟正式冊封后前往鳳棲宮見禮的。可現如今……您說臣妾是行大禮呢,還是行常禮呢?”
倚綠看著秦如月做作的模樣,年夜飯都差點從胃裡倒出來。
可她顧忌這如今在宮裡,不同以往,便不敢出言相譏,只默不作聲等著齊半靈發話。
齊半靈端坐在輪椅上,笑意未減半分,只道:“今次你與本宮算是頭一回見,照理應當行大禮。然而本宮尚未在太廟祭祀受封,行常禮倒也無妨。”
秦如月嬌媚一笑,還待說話,卻聽齊半靈接著說道:“本宮入宮時日不久,不太清楚宮裡的規矩。只記得本宮未叫起嬪妃便起的規矩,教儀嬤嬤可是沒教過的。”
秦如月怔了怔,很快反應過來,重新蹲下/身行禮:“這是臣妾的不是,給皇后娘娘請安了。”
她臉上依舊笑得嫵媚,似乎對被齊半靈這番話沒有半點不滿。
而她身後的一眾宮女太監也隨著她跪倒了一大片。
齊半靈這才虛扶了她一把:“地上涼,宜妃快起吧。”
她又看向不遠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