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底來這裡幹什麼?”我磕磕巴巴地說。
“招魂。”
我滲出一頭冷汗,心臟狂跳,可為了妹妹又不能打退堂鼓,只好跟在解鈴身後。
解鈴慢慢推開門,裡面黑洞洞的,他沒有急著進去,而是拉著我側過身,不去正對大門。我也不知道他想幹什麼,此時氣氛十分詭異,只好學著他做。
大概三四分鐘,解鈴點點頭:“好了,進吧。”
“剛才是做什麼?”我小心翼翼問。
他說:“每一間凶宅裡都可能會有各路陰煞,開啟門側過身,是讓開它們出去的路。卡到陰雖然不是什麼大事,解決起來卻很麻煩。”
我們從警戒線底下鑽進門裡,解鈴回身把大門虛掩上。他沒有急著進去,而是蹲在地上解開隨身大包,從裡面拿出兩根白色蠟燭。用打火機點燃,交給我一根,鄭重宣告一定要拿好。
幽幽的燭光燃起,光線很差,勉強能看出個大概。我們走進的地方是外屋的玄關,地上全是腳印,牆皮烏起麻黑,油膩膩的一層,看樣子這瞎子生前挺埋汰,也不會收拾個屋子。
最關鍵的是這裡很冷,比起外面,溫度似乎下降了很多。陰冷的空氣在緩緩流淌,像是屋子裡藏了一個大冰櫃。
“這裡陰氣很足,你小心點,不要離我左右。”解鈴說。
這個不用他說,我肯定不會離開的。我活這麼大,還從沒有這樣的經歷。我們一步一步,從玄關走進裡面的屋子。瞎子住的這裡面積很小,也就是這麼一居室,還是水泥地連廉價地板都鋪不起,四面牆遍佈油煙汙漬,髒得不像話。
這裡沒有廚房,也沒有做飯廚具,實在想不明白這麼多油乎乎的髒東西是怎麼來的。
傢俱很簡單,一張雙人床,一個老式高低櫃,僅此而已。櫃子上堆著一堆報紙方便盒塑膠袋這樣的破爛,人死了好幾天,盒子裡還有沒吃完的幾條鹹魚,都臭了,那味道極其難聞。
最古怪的是那張床,床上散亂攤著被子,被子居然成了拱起的人形,就像是有人在裡面矇頭睡覺。
聽佟雅說,瞎子自殺後,警察把他的屍體就放在這張床上,進行屍檢。我吸了口氣,全身汗毛乍豎,偷偷看解鈴,他臉色很陰,此時正抬著頭看那黑漆漆的門框。
第四章鬼交
這處門框大概能有兩米高,上面的木頭常年受潮沒有保養,整個膨脹開裂。在門框和天花板之間的牆壁上有大量水漬和汙跡,我舉著蠟燭看了一會兒,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忽然覺得上面的汙漬似乎形成了一個人的形狀。
蠟燭的火光十分微弱,屋子裡似乎還有風,火苗時起時落,牆上那一大團汙跡烏紫深黑,看起來有幾分猙獰。
我看了一會兒,那團汙漬形成的似乎是個上吊的人形。一個人掛在繩子上,雙足下垂,兩隻手貼在身子旁,這玩意不經細看,越看越像。
我正全神貫注,忽然背後重重一拍,開始沒反應過來,而後一瞬間我雙腿發軟,差點沒跪地上,回頭看是解鈴。解鈴的臉在燭光閃耀下有些陰森,他皺眉:“你看什麼呢?”
我磕磕巴巴指著上面,說不出話來。解鈴說道:“這根門框應該就是那瞎子上吊的地方。”
他剛說完,我頭皮發炸,不由自主靠緊他。解鈴走到門框下面,蹲下身,把手裡的蠟燭頭倒轉,在地上滴了數滴蠟油,然後把蠟燭立在上面。
他解開大包,從裡面拿出一個青色的花碗。這種碗看起來挺古老,上面遍佈細細密密的花紋。碗外面套著紅色半透明塑膠袋,碗裡裝著滿滿一碗的白色生米。
他把塑膠袋開啟,把花碗放在門框下,然後又從包裡取出一把簇香。
這種香和平常見的香不一樣,它是一簇密密麻麻估計十二根湊成一打。每根香都特別細,一簇香的根處用紅色的紙紮起來,不能散掉。解鈴伸手:“打火機用用。”
我遞給他,他擦亮打火機,把這簇香點燃,冒出渺渺青煙。他忽然把這簇香交給我。我懵了,不明白他要做什麼。解鈴道:“你妹妹的事,因果你負,你把香插在白米上。”
我嘴裡發苦,看他說得鄭重,只好硬著頭皮接過長香,蹲在地上慢慢插在大米里。
“這叫當面上香,就看它給不給我們面子了。”解鈴說。
他說的煞有介事,我顫抖問:“你說的是鬼?”
解鈴撓撓鬢角:“也不算鬼,魂吧。”
“瞎子的魂?”我又問。
“嗯。”解鈴看著門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