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就算沒喪掉最後的良心。”
“沒事。”我低沉著說。
“這把傘先留給你,我到衚衕口打車,馬上回來。”酒鬼把唯一一把傘放到我的手裡。他用棍子探索著路,蹣跚走出去。
不知為什麼,這個光頭酒鬼讓我想起了解鈴。他和解鈴有著一些共同點,都是光頭,而且他們的氣質裡有些相似的地方。我看著他的背影,心想,如果解鈴不是現在的解鈴,而是有了別的人生境遇,成了其他人,他還會是我熟悉的解鈴嗎?
在酒鬼的照顧下。我被送回醫院,到醫院的時候,已成了泥濘的落湯雞。這個樣子被護士數落了一頓,醫院還不錯。幫我僱來護工,伺候我洗了澡。
躺在床上,我萬念俱灰,只想著好好睡一覺。希望起來後,這一切只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接下來的日子,我沒有去找韓麗麗,她也沒來找過我。不是我不去,而是我沒有能力去。醫院的小護士看我看的特別緊,還告訴護工,牢牢盯著我。再說我身無分文,吃穿全是醫院的用度,就算讓我走,我也走不出去。
我在醫院住了很長時間,大概一個禮拜,心理上接受了現狀。
我發現人確實賤,怎麼都能活,窮也能活,苦也能活。古代有個人被腰斬,拖著半截身子也挺了好半天才死。假如能不死,估計即使半截身子,他也要努力活下去。
這一天我正在喝稀粥,酒鬼拄著盲人棍走進來,噠噠敲著我的床:“羅稻,你說你要找的那個人是誰?”
此時我已經認命了,沒有心氣地說:“什麼人?我不找人。”
“名字叫李偉吧?”酒鬼問。
我愣了,把勺子放進碗裡,轉過頭看他:“是叫李偉,你認識?”
酒鬼有點激動,用棍子探著地,走出去。只聽走廊裡一陣喧譁,隨即一群人走進病房。除了酒鬼,我看到還有三五個人,那個殺馬特居然也混在其中。
除開酒鬼和殺馬特不說,進來的這幾個人,全都穿著高貴的名牌,頭髮梳得立立正正,臉上溜光水滑,一看就是大富大貴的人。其中有個人摘下大大的墨鏡,揉著眼說:“把我們叫到這裡幹什麼?”
我一看到這個人,腦子嗡了一下大了,不是旁人,他正是李偉。
李偉這一世看樣子投了個好人生,一看就是富二代,整個人神采飛揚,和昔日那個和我一起打工的窮山溝孩子,不能同日而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