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著守值的弟子問道:“今天怎麼沒見華師兄?”
這裡是一處不甚華貴的二層小樓,普普通通沒有絲毫出奇之處,甚至還沒有莫岐上人自家的小院看的漂亮,但卻是守衛森嚴,即便是莫岐這種“老熟人”,也得規規矩矩掏出令牌,察明身份後才能放行。
到底都是修者,財物交割十分便當,儲物袋扔過去,守值弟子掃一眼就知道立馬有多少東西,這其實也只是走一個過場,莫岐上人不可能、也不敢在這上面做任何手腳,該是多少,一分都不敢少,也一分不會多。
“回師叔的話,師父他一大早就被掌門和幾位長老叫了過去,說是來了一群貴客。”守值弟子名叫華有邦,他師父也是他的親二叔,說起來,和莫岐上人也算是沾親帶故,不過他們這一支可比莫岐的婆娘要“嫡系”許多。
並不是所有世家子弟都跟弱智一般蠻橫不講理,要不然這些修者家族也傳承不了幾代,更何況這鬼鷲宮也不是華氏一家說的算。他華有邦也不是族長的子孫。
“貴客?”莫岐上人又追問了一句:“官城來的?”
作為二代弟子中還算傑出的莫岐上人。也是知道前一段時間七大家族頻繁有使者前來“拜訪”。所為何事雖然不是他能知曉的,可從蛛絲馬跡中也不難判斷出一定是最近官城之中,會有大的變動。
只不過他還沒敢想到,是七大家族要聯手逼宮了。
“不是。”說到這裡,華有邦明顯猶豫了一下。
莫岐上人很懂套路,就如同他當日是怎麼搜刮酆都城的,如今也把身上揣著的最後一張銀票給遞了過去。
華有邦也不客氣,大大方方接過。才說道:“聽說是宛城那夥悍匪的匪首。”
莫岐上人一愣:“什麼宛城?”
“平頂山知道麼?”華有邦說。
“這當然是知道了,”莫岐上人說到這裡突然一愣,一副不敢相信的口氣:“怎麼,難不成那夥山匪居然下山建城了?不,不可能,不是說黃家家主親自帶人去剿匪了麼,難道……”
莫岐上人不敢繼續往下說了。
華有邦卻是點了點頭,才道:“沒錯,黃家主失敗了,還是大敗而回。所以才沒了訊息。”
“我說呢,依著黃秉天的脾氣。要是成功了不可能不大肆宣揚一番。”莫岐上人驚訝道:“可是這才多長時間,那夥山匪怎麼可能如此強勢。”
華有邦聳了聳肩,示意他也不知道。
司鬼道中也有人間百態,三百六十行連帶著外八門也一樣不缺,自然也是有佔山為王的,而且既然修者都有心思去當了皇帝,那打家劫舍的也不乏修者,不過這些人幾乎都是些散修,無家無室,也沒什麼傳承可言,往往打一槍換一個地方,屬於那種普通人管不了,正規門派或是大家族也賴得管的存在。
只要山匪別做的太過分,誰吃飽的撐得去剿匪玩?註定不可能有什麼油水。
但平頂山那夥突然冒出來的匪徒就絕對屬於做的太過分的那種,終於引得鬼鷲宮親自去剿。
估計誰也沒想到居然還失敗了,不光如此,人家居然還大喇喇建了一座“匪城”,這絕對是**裸的打臉,還是叮咣亂響的那種。
對於真正的修者而言,建城其實一點兒也不麻煩,毀掉一座沒有大陣加持的城池同樣也不麻煩,可問題是這個象徵意義實在是完全不同。
就如同太祖在蘇區製造了銀元,儘管誰都知道這種貨幣離開了蘇區就沒人敢用,可一個能發行貨幣的組織,實在是讓中正兄不能以普通的流寇來對待。
結果看樣子鬼鷲宮不僅沒有繼續發兵征剿,反而人家的老大親自上門,估摸著就是來談條件的,八成是要來投靠鬼鷲宮的,畢竟這個時候“賣身”可要比之前在平頂山做山匪時“賣身”能賣上更高的價錢。儘管如此,不說別的,光是這份膽氣,莫岐上人在心裡也暗暗佩服。
“哎,這種事情咱也操不上心,自然有那些大人物去管,咱這些做弟子的,每天吃好喝好不惹是生非就行了。”華有邦說的倒是大實話,接著又道:“今天晚上醉夢居,我做東給你接風。”
莫岐上人苦笑著答應,他怎麼不知道這種場合一般就得是他付錢,可既然人家話這麼說了,他也不好拒絕。
而就在此時,鬼鷲宮中的鐘鼓樓處驀然響起陣陣鐘鼓之聲。
鬼鷲宮弟子聽聞皆是一怔,臉上倒也沒多大異色。
可漸漸,所有人都不再淡定了,因為這陣鐘鼓之聲,居然響了整整十五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