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司鬼道的人不會真正死亡。可每一次由魂魄凝聚肉身也是要耗費相當的魂力。說白了。死亡是會折壽的,這鮑信到底還是愛惜自己的小命,發現蕭郎動了殺機之後,二話不說就站起身子向門外跑了去。
可惜他剛跑沒兩步,突然就感覺自己身下一輕,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待到鮑信再睜眼看時,只看到自己那無頭的身體。正直愣愣地站在福來客棧的招牌下面。
隨即一陣劇痛傳來,這鮑信才算徹底死去。
一道如玩家死亡後的白光突兀從他腦袋中飄散而出,然後直接向酆都內城中急速飛去。
………………………
蘇有白和阿六兩人直勾勾地望著眼前發生的一切。
不同的是阿六是不敢相信,他不敢相信蕭郎居然真的敢殺掉鮑信,這可是捅了天的大麻煩。
如果只是教訓教訓那些狗腿子,興許阿黑來了還能再周旋一二,最不濟磕頭賠罪終歸也能活下命來,這一旦殺了鮑信,可就不是賠罪能解決了得,賠命都是小意思。而且最關鍵的問題是一旦酆都城的將軍給他們扣上什麼通敵的罪名——不,不是一旦。是肯定——那當真是魂飛魄散,沒有活路。
蘇有白也是一怔,主要是沒想到蕭郎這傢伙也是這麼個喜怒無常的主兒,原本他看又大喇喇地坐在鮑信對面“相談甚歡”,還以為蕭郎是要使什麼手段讓鮑信屈服了呢,畢竟,大聖堂中有幾路妖君之所以聲名赫赫,也可以說是臭名昭著,就是因為他們懂得操控人心的秘法。
蘇有白原以為蕭郎也懂得這種秘法,萬沒想到蕭郎搞出來的是貓逗老鼠一般的戲碼。
原本這西三碼頭還算繁榮,可自胡衙內和鮑信到來之後,絕大多數的小商小販都關閉了店門,他們原先也是知道這二位大爺過來八成是找蒲娘子的,本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則才收的收,關的關。可湊熱鬧是人的天性,原本他們還在一旁遠遠地圍觀著,直到蕭郎下了殺手。鮑信鮑大爺的無頭屍身還在那裡挺立不倒,著實是嚇壞他們了,立馬作鳥獸散,連店鋪都不要了,人能跑多遠就跑了多遠,生怕禍及己身。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整個西三碼頭,連帶著一整條街都再無人影,各種瓜果時蔬任憑散落一地。
一副末日來臨時才會出現的景象!
老闆娘一身純白長裙,姍姍來遲,看到門口的無頭鮑信卻不驚訝。
都說女要俏一身孝,也不知為何平日裡一向喜歡鮮豔花色的老闆娘今天突然換成了素白衣物。
蒲娘一如往常,從櫃檯上拿起阿六早早給她備好的涼茶水,但今天卻不再是站在櫃檯後,而是坐在大堂正中的桌子旁,獨飲了起來。
“老,老闆娘……”阿六結結巴巴也不知該說什麼好。
“阿六,給我換酒來。”蒲娘說道。
阿六彷彿突然回過神來,一把抓住了蒲孃的肩膀,慌忙說道:“老闆娘,你趕緊逃吧,再晚了可就逃不了。”
“阿六,給我換酒來。”蒲娘又道。
“老闆娘!”只聽“噗通”一聲,阿六直接給蒲娘跪了下來,連聲說道:“你趕緊逃啊,鮑信死在咱們這兒,待會兒他帶人來,咱們都得死!”
蒲娘笑了笑,當真是一笑傾人城,只不過這笑容中帶著無限的淒涼:“阿六,你怕死麼?”
“不怕,阿六的命就是老闆娘撿來的,阿六誓死也要保護老闆娘的安全。”阿六說道,眼角閃著淚花。
“你都不怕死,我又怎麼會怕,”蒲娘拍了拍阿六的額頭:“一晃十多年就這麼過去了,你也長成大人了。”
“老闆娘!”
“要跑也是你跑,我留在這兒,你和大嘴還能有一線生機,可我要是走了,你覺得咱們能快過將軍府的鷹犬麼?”蒲娘淡淡說道。
“我不走,我不走,可是您,您……”
“我也活夠了,死,其實也不怎麼可怕,你要是也不願意走,就給我拿酒來。待會陪我一塊死。黃泉路上咱姐弟倆也好做個伴。”蒲娘道。
“是。老闆娘。”阿六眼含熱淚,哽咽著說道,去酒窖內取來一罈好酒。
“唉,原本還等它再放上幾年,準備跟阿黑一塊喝了呢,年份沒到,總歸是少了一分滋味,”蒲娘又問向阿六:“他們倆人。是誰幫我報了仇?”
阿六看了眼蕭郎。
蒲娘舉起酒碗,遙敬蕭郎,然後一口氣喝了個乾淨。
頗為豪氣地抹了抹嘴巴,原本稍顯蒼白的面頰猛然染上了一層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