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上——”
後陣,竇兵大聲一呼,身後騎兵隊隨之奔動。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這一次他們拿的不再是刀槍,而是一捆捆的乾柴——
熊熊烈焰映紅了半邊漆黑的夜幕,更照亮了整個太子軍大營。
“完了。”王嶽這一刻好似丟了魂一樣,目光呆滯的望著化作一堆燎天大火的轅門。
等待他們的命運已然註定了!
在王嶽的身後,在大火燃起的那一刻,營內四千太子軍齊聲驚呼,繼而大亂不止。宋軍的兵力是他們的兩倍之多,沒有了堅固的營寨,他們憑什麼來對抗宋軍的攻勢?
沒有人是傻瓜,誰都不想死。在這一瞬間求生的**如爆發的火山一樣從他們心底湧起,尤其是那些東城郡本地計程車兵,東城郡到底屬於開州,他們對太子的向心力可是遠遠不能跟其他士兵來自的地方比的。
“王大哥,王大哥——”幾名親衛拉扯著失魂落魄的王嶽。
“唉——”一聲出自肺腑的哀嘆從他的口中發出,這是什麼事啊?八千兵馬轉眼間就要灰飛煙滅了。
辛辛苦苦築起的營寨,甚至可以說是為之付出了一半軍力為代價築起的營寨,雖然這個代價是姚方瓊之前萬萬沒有料到的。僅僅就是為了賺對手一堆乾材一把火燒麼?
“跟我走。”王嶽低吼一聲,嗚悶的聲音從他喉嚨發出,整個人猶如一頭受了傷的雄獅。帶著身邊的親衛,王嶽轉頭奔向了中軍帳,既然大勢已不可挽回,那就只有先逃得性命了。
“將軍——”離得老遠,王嶽就看到了在中軍帳前立定的姚方瓊,他在轅門處廝殺聲響起的第一刻就出了營帳,親眼看著一點點火把引燃堆放在轅門處的乾柴,星星點點的火花最終將整個轅門吞沒,化作了燎天之火。
“咱們往北走。”望著急奔而來的王嶽,姚方瓊面色平靜的說道。之前的種種不甘已經被他深深地埋在心底,憤恨、懊惱……等等波動的情緒也已經被他重新撫平。所以,現在的姚方瓊,一如之前的冷靜。
“往北走?”王嶽反射性的望向營寨的西面,那是一片不大不高卻也不小不矮的山丘。過了這個丘陵,再往南走個三四十里就是漁鼓道的位置。“將軍,那漁鼓道——”
後話王嶽還沒脫口,姚方瓊就舉手打斷了他,“西面必然有宋軍的埋伏,那裡地勢太好,適合隱蔽,肯定是宋軍的圍堵重點,咱們向從那裡突出去的可能性太小。
真的能突圍的只有左右(南北)兩翼。南面是平原,不利於隱藏,所以敗兵也不會往那裡竄逃,宋軍的守備攔截也會鬆懈一些。北面則是河流,又是藍梅山方向,地盤幾乎為宋軍掌控,往那裡逃是羊入虎口,自尋死路。軍士們絕不會涉水往那邊走的,所以宋軍的守備也會更加的鬆懈和稀疏。
這就是咱們的一線生機。
游到北岸,直接往百倉縣城跑!”
姚方瓊冷靜的給王嶽做著分析,也是在說給了二人周邊的百十名名親衛聽,這些人是姚方瓊最可信的力量,是絕不會放棄的。
青坡南面、東面都是平原,北邊過了拿到河水後也是平原。“遊過這道河對岸就是一馬平川的平原,咱們往北直走就能達到縣城。”
“殺,殺呀——”轅門處大火尚未熄滅,無數的太子軍士兵就已經向西逃竄開去。
黑夜就是黑夜。白天的話姚方瓊就能順利的收攏起軍隊,就是沒有了營寨,依靠著手下四千士兵也能做困獸之鬥。可是現在,軍心已亂,他就是想收攏起來手下士兵跟宋軍拼個魚死網破,也不可能了。
埋伏在西面的焦明揮兵殺上,這種情形下他是一點都不感覺困難,混亂的太子軍士兵面對著同樣混亂卻士氣高昂的宋軍時,沒有半點的優勢,不是做了刀下鬼就是乖乖的束手就擒。
接戰不到兩刻鐘,焦明就已經揮兵殺進了太子軍大寨了。而這時,一部分的太子軍士兵又向著東面和南路逃去。
四蹄飛揚,戰馬賓士。如姚方瓊所說的一樣,陸通把僅有的騎兵投入到了大營的東路和南路,並且還佈置了兩三千步軍在逡巡而動,在大營的東南兩路結成了一張並不毫無漏洞的大網——
可是大營的北路卻是無甚動靜,而大營的西面,焦明已經堵得嚴嚴實實了。合著攻殺上來的陸通本部兵馬,只是在大營裡,就斃俘太子軍士兵兩三千人。
河水北岸上,姚方瓊回頭望去南面,目光中充滿了不捨、無奈以及痛苦。他的家眷以及姚氏一門上下五支,一百多口老小,全都是在漁鼓道南的寶鼎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