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無雲。
姬清輕踢馬腹,胯下黑豹開始邁步,開始小跑,開始賓士……
訓練有素的晉軍騎兵百人一列,一字排列,緊隨其後,打馬前進。
焉支山下風起雲湧,在胡騎發起衝鋒之後,漢軍騎兵也潮水一般,呼嘯著,如波濤一般,洶湧著,像颶風一般,咆哮著,發起衝擊。
戰馬奔騰的轟鳴聲越來越大,越來越響,終至於掩沒了兩軍數萬士兵的呼喊。
“命令後隊加速,向中軍兩翼靠攏,部佇列錐形陣勢迎敵。”左大將呼都兒大聲下著命令。
雲翳不為所動,漢軍的鐵騎繼續在加速。
姬清聽到胡騎的號角聲密集響起,警覺地抬頭看去。胡人的後軍正在加速,並且迅速向部隊的中軍兩翼靠攏,逐漸形成一個更加敦實密集的錐形陣勢。
不得不說,胡人的騎兵素質確實令人驚歎,他們在高速行進中從容變陣,士兵們一個個舒展自如,處驚不亂,騎術拉下漢軍不止一個等級。漢軍士兵的確和他們有差距。
但是這又如何?胡騎能跟漢軍將士比紀律嗎?就是他們的常備騎軍也遠遠不及。
作為衝陣之將,姬清大吼起來:“前軍密集集結,後軍兩翼展開,出擊——”
令旗搖動。
姬清要正面透穿胡騎錐形陣勢的箭頭,擋住胡騎的尖錐破嵌,這必須用‘鐵板’去抵擋。只要狠狠地砍掉他們的‘箭頭’,錐形陣勢的攻擊才會土崩瓦解,剩下的也只有防守了。
“加速,加速……”姬清聲嘶力竭地大吼著。
撞陣的一部禁軍鐵騎,緊緊地聚在一起,組成10010十道嚴絲合縫的鐵板人牆,以接近極限的速度賓士起來。
左右兩翼衝出的禁軍騎兵也象兩支離弦的長箭,射向了錐形陣勢的兩條斜邊。
漢軍的衝鋒大隊形成了‘三叉戟’。兇猛撲向敵人。
雙方的距離越來越近,相差一百二十步。
呼都兒舞動彎刀,正準備命令士兵上箭,他的嘴巴張開了,卻沒有喊出聲音。他看到了對面飛來的滿天的黑雲,是滿天的長箭。
“舉盾……”不用呼都兒指揮了,衝鋒的胡騎顧不上手中的短弓,紛紛壓低身子伏在馬背上。有盾牌的紛紛舉起了盾牌擋在身前頭頂。
號角聲變得有幾分急迫。
長箭從天而降。
士兵的慘叫,哀嚎聲。屍體的墜地聲,戰馬的痛嘶,仆倒聲,馬蹄從上踐踏而過的沉悶聲,長箭擊在盾牌上的噼啪聲。頓時交織混雜在一起,血腥而恐怖。
然後,胡騎的還擊到來了。一支支狼牙箭飛在天空,也像決堤的洪水一般洶湧澎湃,氣勢洶洶地殺了過來。
“全速前進……”呼都兒轉頭大叫起來,竟然被漢軍擺了一道子,實在可氣。“全速前進。殺啊……”
兩軍都在頂著箭雨,踩著傷亡同袍的軀體,狠命驅打著戰馬,在做著幾乎飛一樣的事情。
胡騎殺向漢騎。漢騎殺向胡騎。
雲翳長槍前指,縱聲狂吼:“殺……”
幾蓬箭雨落下,兩軍接觸、對撞,巨響。
姬清隨著黑豹高高躍起的龐大身軀。奮力抖刺長槍,精鋼打製的長槍雖然沒有像白蠟杆一般晃出一團槍頭。可也抖出了五朵槍花。被命中者,無不慘哼一聲,然後濺血的身軀從戰馬背上騰空飛起,重重地摔落到地上,接著被無數只疾馳的馬蹄淹沒。
可是‘箭頭’不是那麼輕易的就被折斷的。
領兵的金環胡將高舉著狼牙棒一路酣呼鏖戰,一樣兇猛無人可敵。姬清的長槍就是嗜血幽靈,肆意吞噬著一條又一條鮮活的生命。胡將的狼牙棒也是血肉磨盤,將一個個血肉之軀碾壓成碎末。
對撞的兩軍完全攪合在一起,數千人馬密集地聚集在一個狹窄的空間裡,就象一個漩渦,瘋狂的吸取著兩軍將士的性命。
漢軍、胡騎的主力在繼續靠近著,密集的陣列如一柄無堅不摧的鐵錘,瘋狂地揮舞著,瘋狂地砸著,就看誰先把對方砸成齏粉了。
一個禁軍隊率戰刀飛舞著,連殺胡騎三騎,接著他就碰上了一名銅環胡將。銅環胡將揮舞著鐵蒺藜骨朵,點點血跡沾染滿身,看上去甚兇惡獰猙。隊率卻毫無避讓,只是像捕食獵物前的野獸低低哼了兩嗓子,身形隨著戰馬飛撲而來。雁翎刀與鐵蒺藜骨朵相錯,發出一聲刺耳的金鐵交鳴之聲。
銅環胡將從來沒有被這麼狠的一刀劈過,這一刀沉重無比,他心口如遭重擊,張嘴噴出一口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