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竟然什麼?”
見朱勝欲言又止,我連忙問。
朱勝鼓足勇氣,終於說了出來。
“他竟然喊餓!”
“餓?”
朱勝的面色再次變成了一片驚恐,眼神也跟著茫然起來。
朱勝點點頭,說:“他……他說餓,他說要吃!”
“要吃什麼?”
“肉!”
“他要吃肉!”
“他要讓我們給他割肉,給他割下李玄身上的肉,餵給他吃!”
朱勝幾乎咆哮真說完這幾句話,說完之後,他的整個人就像虛脫了一樣。
而我,也頭一次感覺如此毛骨悚然。
雖然我沒面對那個場景,可透過朱勝的描述,我不難想象的到,那將是怎樣的畫面。
關於朱勝他們到底給沒給那顆餓頭“喂肉”,我不用問,因為看朱勝的表情,就已經知道了。
咆嘯過的朱勝,像一個洩了氣的皮球,垂下頭,蔫聲蔫語地繼續說。
這時他的聲音沒有驚恐,沒有激動,波瀾不驚,就如一片平靜的死海。
他就像是一個人在自白,一個麻木的人,自言自語的訴說著一件不大的小事。
“我們喂他肉。”
“本來我們不敢的。”
“可那顆餓頭說,我們不喂他,我們就和李玄一個下場。”
“我們都害怕。”
“我們都怕死。”
“所以就給他割下一片,一片肉。”
“那顆頭吃了還要。”
“於是我們又喂一片。”
“那顆頭還要……”
“我們又割下一片……”
“我們一片片地喂著他。”
“慢慢我們開始變得麻木起來。”
“我們像行屍走肉一樣,一片片地割,一片片地傳遞。”
“而那個頭就像永遠吃不飽一樣。”
“……”
“很快李玄的身上,幾乎已經沒有能割下肉的地方了。”
“而他還要吃,他還喊餓。”
“他說,如果我們不選擇誰死,他就幫我們選。”
“……”
“是郝振殺了曲曉平。”
“然後我們又喂他曲曉平的肉……”
“我們一塊一塊地喂著他。”
“一片片,削下曲曉平身體上的肉。”
“……”
“後來曲曉平身上的肉也已經沒了。”
“最後,我和郝振對視了一眼。”
“我不敢動手。”
“可是我不想死!”
“我不想死!”
聽到這,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這個鬼究竟是什麼鬼,餓死鬼嗎?
吃人!
還用這麼極端、變態的方法,折磨人!
我恨得壓根兒都在癢癢,恨不得此刻就抓到那個鬼,把他打得魂飛魄散!
冷靜,我必須要冷靜。
我雙目瞪圓,狠狠地看著朱勝,一字一頓地問:“那麼你,最後殺人了嗎?”
朱勝鄭重地搖了搖頭。
“我沒有殺人,郝振是被那個餓頭咬死的。”
頓了一下,他繼續說:“不過,這把刀上,粘著他們所有人的鮮血!”
桌子上的那把刀老老實實地躺在那裡,就好像所有事都和他無關一樣。
憤恨!
我雖然是憤恨,但聽到這,我也感覺出了一點問題。
所有人都死了,為什麼只有他一個人會活下來?
換句話說,那個餓頭為什麼不殺他?
朱勝可能是看出了我的疑問,他說:“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能活下來吧。”
我點點頭。
朱勝面露苦色。
他竟然笑了,只不過那一臉的笑,當真比哭都難看。
“我……我雖然沒死,可現在我死了還要痛苦!”
“為什麼,就因為你活下來了?”我問。
朱勝搖頭。
“這件事我還沒有講完。”朱勝的頭再次垂了下去,壓低聲音嗓子中的聲音幾乎是沙啞的。
“我活下來,不是因為我比別人狠,也不是我運氣好,而是因為,因為我……”
“因為那個餓頭還需要我做一件更噁心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