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的鬧劇一浪高過一浪,怒蛟幫新一代高手戚長征突然出現,挑釁西寧派,只可惜他只有一人,對方卻有五人,所以對方不怎麼將戚長征放在眼裡,執意要求憐秀秀作陪。
這時,幽幽淡淡的琴聲響起,只是不經意幾次撥絃,卻足以讓人內心一陣澄明。只可惜,琴聲極短,才彈了一小段,便戛然而止。
憐秀秀閉上眼睛,如痴如醉地聽著琴音,最後露出悵然若失的神色,嘆道:“秀秀原以為自己箏藝高超,今日才知坐井觀天,不知彈琴的到底是何方高人,秀秀願為奴為婢,侍奉在他身邊,只求日日聽聞仙樂。”
若是平日裡,憐秀秀說出這種話,旁人只會妒火中燒,但龐斑卻破天荒露出凝重神情,命人喚察知勤過來,問:“小花溪對面,可有什麼茶樓酒肆?”
察知勤不知這位“魔師”到底是何意,便恭敬道:“小花溪斜對面便是赫赫有名的怡然居。”
乾羅眼見龐斑神色凝重,奇道:“龐兄,這琴聲的主人可是大有來歷?”
“的確大有來歷,或許你我今日便要命隕於此。”龐斑雖然這樣說,但他的神情卻極為平靜坦然,彷彿將要面對大敵的人,不是他一般,這一刻,他連二樓沒有停息的挑釁和叫囂聲都忘了,眼中一片清明。
聽見他這樣說,乾羅、憐秀秀和察知勤臉色同時變了,他們沒有想到,名聞天下的“魔師”龐斑,居然只是聽一段琴聲,便說出這種話語。
憐秀秀驚道:“對方到底……”
“他一曲動天之時,憐秀秀大家或許還未碰過箏。”龐斑淡淡道。
憐秀秀身為名妓,接待過無數達官顯貴、江湖高手,卻未曾聽過有人琴藝高超至此,察知勤亦是不解。乾羅對樂理造詣不是很高,聽見龐斑這樣說,才想起來一件事情,臉色不免白了下來:“是他?”
龐斑平靜道:“不錯。”
乾羅也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
龐斑是蒙古國師,卻在大隋境內橫行,性質極為惡劣。自己與龐斑見面,若是旁人安插一個“私通敵國”的罪名,他有多少張嘴都沒處說。若是旁人,他自然不懼,但江湖人被明夕玦整了太多太多次,早就留下了無法磨滅的心理陰影。再說了,紫禁之巔中,乾羅也被關到天牢去,吃牢飯的日子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奇恥大辱,但每次想到明夕玦施加的壓迫,他連半分報仇的心都沒有了。
不過,乾羅也知道,自己只是可能有事,龐斑卻是一定有事,畢竟他們一個是隋人,一個是蒙古人……面對一個不可能戰勝的敵人,龐斑卻依舊神情自若,果然是破碎之下第一人!
怡然居。
明夕玦收起辭緣,神色淡淡:“厲兄,他們來了。”
第六十七章
怡然居是明夕玦的產業,所以龐斑、乾羅、憐秀秀和察知勤剛剛踏入這裡,就有夥計迎上來,恭敬問:“敢問四位貴客,哪位姓龐?”
在場四人都心思透亮,自然明白,明夕玦只想見龐斑一人。
乾羅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察知勤則看向面色刷地變白的憐秀秀,不知道說什麼好,他傾慕憐秀秀的美貌才華和性情,所以盡力周旋,保全她的清白,結果憐秀秀就是聽了一段琴聲……他得回去好好說說,當朝宇文太師,不,應該是寧王殿下,他與王妃之間的感情羨煞旁人,人家是真的立身持正,這麼多年只守著王妃一個女子,連孩子都是過繼的,秀秀根本就沒有指望……哎,如果秀秀真能達成所願,小花溪日後還用愁嗎?
龐斑倒是沒有一點介懷,他對乾羅說:“乾兄,保重。”
乾羅輕輕點頭,龐斑便在夥計的引領下,來到三樓。
明夕玦很是淡然,他揚揚手中的杯子,問:“五十年的陳釀,可要嚐嚐?”
“宇文太師和厲兄特意在此守候龐某,難道只是為了和龐某共飲?”龐斑朗聲笑道,走到窗前,大大方方地坐下。
“自然不是。”明夕玦望著厲若海,只不過厲若海沒什麼表示,看上去並不打算為風行烈討回這筆賬,所以明夕玦對龐斑說,“只不過有件事情,希望龐兄幫忙。”
聽見明夕玦這樣說,龐斑心中已經轉了不知道多少道彎。
世人皆知,大隋太師宇文拓對異族頗為敵視,出手毫不留情,世家對他的行為表示不可理解,要知道宇文拓自己就有一半鮮卑血統,算不上純正漢人,犯得著對異族這樣嗎?大家思來想去,只能稱讚樂平長公主楊麗華睿智,畢竟宇文拓這個北周嫡皇子的身份太敏感了。他只有對異族狠辣,讓北周舊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