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衣裳縮排最裡面,以此抵抗透窗而入的夜風。
襄襄玩了半天也玩累了,本來一直趴在地上,此刻卻慢悠悠地爬到床上來了,屁股一撅就窩進了嶽凌兮懷裡,小小的身子又軟又暖和,她忍不住收攏雙臂將它抱緊,喃喃道:“今晚可能回不了你的籬笆園了,就在這裡湊合睡好不好?”
它有氣無力地哼唧了兩聲。
“我知道你累了,睡吧。”嶽凌兮憐惜地揉了揉它的小腦袋,眼神柔和泛光,“謝謝你,今天救了我一命。”
襄襄已然困極,也不管她在說什麼,歪著腦袋往她胳膊上一枕,閉起眼睛就要睡去,誰知廊下忽然傳來了腳步聲,沉穩而迅捷,它瞬間警醒,吭哧兩下又爬起來了。
嶽凌兮雖然沒它那麼靈敏,但看它動作就知道是有人來了,於是支起身子望向門口,只見一抹頎長的身影從窗邊劃過,毫不猶豫地推開了門扉,然後逆著光走到她面前,外頭風雨大作,他渾身上下亦有潮意,混合著泥土和青草的氣息,一下子淹沒了她所有的感官。
她尚未看清楚他的面容,旋即被他大力擁入懷中,而警覺的襄襄卻在此時放下了防備,默默地爬到邊上趴好。
“……陛下?”
嶽凌兮趴在他肩頭,感覺溼乎乎的,不知是雨水還是汗水,想抽出手摸一摸,卻被他箍得動彈不得,只好輕輕一嘆。
外頭暴雨如注,他來這兒做什麼?
楚襄現在的確是溼冷交加,中單裡衣都貼在面板上,黏膩難忍,然而身體從裡到外都繃得死緊,宛如堅硬的岩石般硌得她骨肉生疼。她不知他為何如此,兩手環上他腰間輕柔地摩挲著,試著緩解他的僵硬。
“陛下,衣裳都溼透了,再不換下來會感染風寒的。”
她還有心思管這個!知不知道先前差點把小命都丟了?
楚襄一想到剛才流胤同他彙報的事就覺得一陣後怕,天子腳下,京畿重地,居然有人敢買通殺手前來行刺兩個姑娘!她們一個身體不好,另一個還懷著孕,被迫在這荒郊野地裡狼狽逃竄,如今還能完完整整地坐裡在這已是奇蹟。
若是他今天沒有因為下雨而過來接她,此刻待在宮裡只怕已經急得魂離魄散。
楚襄閉了閉眼,再睜開時順手彈亮了火燭,那張鵝蛋臉瞬間變得清晰起來,一如既往的清爽白淨,只有幾縷散開的髮絲在額前微晃,他隨意掖至耳後,然後沉聲問道:“傷到腳了?”
嶽凌兮點點頭,伸手指了指刻意放遠的左腳。
“讓我瞧瞧。”楚襄把她的腿抬到膝蓋上放好,就著燈光一看,臉色頓時又難看了幾分,“怎麼不叫大夫來看?”
“大夫在給顧夫人診治。”
嶽凌兮甚是平靜,似乎沒把這點小傷當回事,抬手就要把腿放回內側,豈料楚襄大掌一按,三指精確地壓在了紅腫充血的地方,以不可抗拒的力道摸索著她的腳骨,她霎時疼出了細汗,嬌容亦開始泛白。
所幸,楚襄很快收手,粗略卻溫柔地替她擦去汗水,道:“還好沒傷到骨頭。”
嶽凌兮咬著唇,還沒緩過勁來,他忽然斜過身體去吻她的唇,一邊輕輕啃咬一邊喚著她的名字:“兮兮。”
“唔……”
她隱約覺得此情此景甚是熟悉,又不記得何時同他這般親密過,說是被動承受,身體卻主動有了反應,他的唇舌就像一汪甘泉,惹得滴水未進的她忍不住去探索,去暢飲,呼吸之間盡是他身上好聞的氣息,令她沉醉,然後迷失。
突然,腳邊發出喀啦一聲脆響,短暫且細微,疼得她瞬間清醒,失控咬傷了他的唇!
骨頭扳正了。
楚襄的動作已經算是乾脆利落,一瞬間的劇痛過後再無其他感覺,他彎下身體,把嶽凌兮的腳小心放回原處,然後摟她入懷。
“陛下……”嶽凌兮抖著手替他拭去唇邊的血絲,眸心微微顫動,“您怎可如此亂來?若是我咬重了怎麼辦?”
楚襄握住她的柔荑一併攏入懷中,又俯首親了親她的側顏才道:“重就重了,本就是讓你發洩的。”
這如何能行?他是君王,龍體貴重,她豈可把痛楚發洩在他身上?
嶽凌兮只覺得他胡鬧,胸口卻不知不覺被某種情緒充湧著,一波又一波,滿得幾乎要溢位來,直教她呼吸困難,眼角發酸。
從來沒有人這般寵著她慣著她過。
她盯著薄唇上那道明顯的傷口,聲音微啞:“陛下這副模樣,明日該如何上朝?”
“明日之事明日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