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打鬥,又在水中折騰了那麼久,兩人早已狼狽不堪,寧王去屋外拾了些乾草枯枝,在內屋和外間各生了一堆火,然後將門簾放下擋住彼此的視線,這才脫掉溼透的衣服。
嶽凌兮默默看著他的行為,旋即也除下外衫放在架子上烘烤,毫無顧忌之色。
屋內一下子陷入了寂靜,除了偶爾撥動柴火的聲音再無其他,嶽凌兮看似在閉目養神,思緒卻在飛速運轉,從他們落水的地點到江水的流向再到周圍景物的變化,她將腦海中所有碎片拼湊起來,漸漸得出一個結論——他們在蒙城的東北方。
換言之,他們離楚國更遠了。
她輕輕扯動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正想著怎麼把他們所處的位置告訴寧王,簾子那頭忽然傳來了他的聲音。
“天色已晚,西夷山中多有猛獸出沒,不宜夜行,恐怕我們要在此過夜了。”
半晌無人答話。
寧王眼角微微一沉,以為嶽凌兮受不住疼痛暈過去了,想也不想就掀開了簾子,誰知裡頭的人完完好好地坐在那,衣衫已經穿上,傷口也包紮好了,那雙霧濛濛的眸子就這樣瞅著他,還夾雜著尚未掩去的迷茫。
他在說什麼?
作者有話要說: 楚襄:!@#¥%……&*()
嶽凌兮:咩咩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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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演戲
雁門關,楚軍營地。
“從騎兵營撥四支精騎繞過蒙城去下游找,再讓影衛沿著水路順流而下,看他們會不會滯留在沿岸,一旦有訊息立刻回稟,再傳令下去,今夜全軍戒嚴,隨時準備應戰。”
“是,末將遵命!”
昏黃的帳燈映出一深一淺兩道影子,穿著甲冑的那個很快便拱手退離,而佇立在桌案旁的錦衣男子在他離去之後用手揉了揉太陽穴,似是頭疼不已,轉過身之後瞥見角落裡還杵了個人,眸光霎時一斂。
怎麼忘了他還在這。
夜言修輕輕一嘆,似有安撫之意:“流胤,你也別待在這兒了,影衛那邊還需要你去安排,陛下那裡我等會兒過去親自向他彙報。你也不必太過自責,寧王的脾氣我們都知道,他決定的事沒人攔得住,眼下只希望他的傷沒有大礙,否則……”
“陛下……不在營中。”
流胤從陰影中遲緩地抬起頭來,神情模糊,臉部線條略顯僵硬,有種說不出來的怪異,那頭的夜言修聽完這話頓時挑起了劍眉,素來溫和的聲音也沉了幾分。
“你怎麼回事?在別人面前裝一裝也就罷了,我和寧王是知道陛下暗中隨軍坐鎮燕州大營的,你此言何意?”
流胤咚地一聲跪在了地上,臉色慘白,嘴唇抖得說不出話來,夜言修心中疑竇叢生,正要把他拎起來問個究竟,暗青色的簾子突然被人掀開,一道頎長的身影攜著夜風掠入帳中,雖面帶病容,氣勢卻絲毫不減,一襲黑衣更是襯得他如同出鞘的利劍,銳氣逼人。
夜言修見著那人瞳孔一陣緊縮,急聲問道:“阿鈞?你怎麼在這?你不是……”
話未說完他猛地窒住,像是想到了什麼,旋即面色遽變。
寧王既然在此,落水失蹤的難道是……
答案昭然若揭,也無須楚鈞再多說什麼,他冷冷地轉過頭去,黑曜石般的眼睛裡寒芒大放,彷彿凝聚著千萬支利箭,如數射向跪在地上的流胤。
“陛下若有不測,本王定不會饒了你。”
楚鈞的聲音並不大,還透著重傷未愈的虛弱,卻如同一把鐵錘狠狠敲在流胤胸口,他僵了半晌,伏低身體重重地磕了個頭,隨後步出軍帳召來所有影衛,在茫茫夜色中駕馬奔向了東灕江。
若是找不到陛下,無須楚鈞動手,他自會以死謝罪。
夏日炎炎,山中的月色卻帶了些涼意,悄無聲息地灑滿了林外空地,落在嶽凌兮眼角眉梢,像是撲了層銀色的蝶粉,閃耀動人。她踮起腳尖摘下最後一片芭蕉葉,抹了把頰邊的汗水,然後彎下腰坐在了草地上。
折了這麼多片葉子,應該夠糊住外間的窗戶了。
思及此,她又望了望闐黑的密林深處,依舊沒有任何動靜。
臨近傍晚之時她實在頂不住睡著了,醒來後楚襄就不見了,地上留有木炭書寫的幾個字,看起來瀟灑俊逸,如他的人一般,可在她眼裡無異於天書,研究半天沒研究明白,於是果斷選擇放棄。
既然不知道他是否已經離開就得做好一切靠自己的準備,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