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活在世上就是為了濟世救人,野狗終須山上葬,將軍難免陣前亡,他爹和妖怪同歸於盡,那是命數,怪不得別人。
本來,我以為這事兒就這麼完了,蟲子都被燒死了,也就沒什麼禍事了,可是我錯了。娘死了以後,爹一直鬱鬱寡歡,覺得是他沒有及時施救,才害死了娘,每天就知道喝酒,喝多了,就倒下睡,甚至有時候他不喝酒也是一睡一天。店裡的事情,就那麼落到了二孃的手上。
二孃還是呆呆的,可是對關於錢的方面卻顯得格外精明。而且我發現,每個月都會有一個穿南邊的少數民族衣服的人來找二孃,二孃就會讓賬房支出一大筆銀元給他。很大一筆,幾乎是除了維持我們生活和店裡開支外的所有錢。掌櫃的去找爹說,爹卻不理他,後來有一天掌櫃的悄悄跑來跟我說他要跟著那個穿少數民族衣服的人,看看他拿了銀元后到底去做了什麼。
從那天起,我再沒見過老掌櫃的。
第二百七十二章紅袍火鬼的回憶(下)
老掌櫃不見了,怎麼找都找不到,誰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除了我。是的,老掌櫃出事了,只有我知道,他臨跟出去前跟我說那一聲就是想留下個話,讓人知道他去了哪裡。可是,我沒說,我跟誰都沒說。娘不在了,爹又是那半死不活的樣子,我的親人,就只剩下一向對我很好的二孃。我相信老掌櫃一定是在路上出了什麼事,我相信這一切肯定跟二孃沒有關係。
那一天,我來事兒了。月事在從前是很忌諱的話題,骯髒,汙穢,那個時候,沒有什麼衛生巾,女人們用的,就是自己縫製的月經帶。月經帶,不是用過就扔,而是清洗之後反覆使用的,而在通常情況下,那種汙穢的東西,就算真正大宅門裡的女人,也不會讓下人去洗,一是見不得人,二是下人們也覺得噁心,根本不會給你用心清洗。那天我換下了月經帶,放倒盆子裡,正要端出去洗,卻沒想到一開啟門,爹正好路過我的門口,我沒有注意腳下,竟然被門檻給絆得踉蹌了好幾步,裝著月經帶的銅盆脫手飛了出去,正扣在爹的頭上。
我當時,好想找個地縫鑽進去,那種東西,居然扣到了爹的頭上,這讓我以後還怎麼有臉見爹啊。可是,讓我沒想到的是,爹的反應出奇的大。他沒有把盆和裡面的東西從頭上取下來,而是站在那裡不停的哆嗦,直哆嗦到銅盆和那條布帶都從他那染了血的腦袋上掉了下去,他的嘴裡甚至開始吐出綠色的泡沫。
我嚇壞了,也顧不得害羞,大聲叫喊著,想讓人來幫忙,可就在那個時候,我看到一條綠色的蟲子從我爹的嘴裡冒了出來,掉在地上,撲騰了幾下,不動了。緊接著爹的眼睛、鼻孔、嘴巴、耳孔裡都開始往出冒小毛蟲,而那蟲子的樣子,就和當初燒小六子時候,他面板下面露出來的那些毛蟲一模一樣。當夥計們聽到喊聲趕來的時候,爹的腦袋,已經扁了一半,身子卻還兀自直立著,而那些掉在地上的蟲子,除了沾上血的一些徹底不動了外,其他的都慢慢的恢復了活力。夥計們找來火油,燒掉了已經不是我爹的那東西,在火頭最旺的時候,我看到了院門那裡站著的二孃,她在笑。
那天晚上,二孃把我喊進了她的屋子裡,今天的二孃和往常不一樣,即便她在笑,我也能感受到笑容背後那種讓我不寒而慄的恐怖味道。
二孃的表情,從來沒有這麼鮮活過,她說她忍了那麼多年,等的就是這一天,如果不是我壞了她的好事,三天之後,我爹就會急病去世,入土為安。現在,陸家就剩下我一個活口了,她問我想死還是想活。
我當時嚇哭了,但是不敢出聲,十三四歲的年紀,我也已經懂事了,家裡這一切怪事,那個假爹,小六子、娘、爹的死,全都是二孃搞出來的。二孃還說,那個王半仙說的對,她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我爹根本碰都沒碰過她,只不過我那可憐的爹中了二孃的法術,以為自己每天晚上都跟二孃歡好罷了。
我當時好怕,渾身都在發抖,我不停的哀求二孃,求她不要殺我。二孃卻嘆了一口氣,說她其實很喜歡我,從來都沒想殺我,但是既然事情已經這樣了,我如果不想死,就必須離開陸家。
二孃給了我五十塊現大洋,在那個年代,真的是一筆不小的錢了,我拿著那筆錢來到了江東,就想著隱姓埋名找戶人家嫁了,終此一生。卻沒想到,我居然在江東遇到了劉道長的兒子。我本來答應了二孃,我們的事,不會告訴任何人的,可是劉道長也是因此而死,我最後還是沒管住自己的嘴,告訴了他。
劉道長的兒子知道了事情的原委,火冒三丈,當下就問我想不想給爹孃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