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家中老年女性。這點毋庸置疑,於是我問夏老先生,你們家有孩子嗎?因為卦象其中一相是指代母親。可是夏老先生卻惆悵的說,本來有個孩子,但是在1942年的時候,死於戰亂。我問道1942年。是那場大轟炸嗎?夏老先生說是的,當時因為家族沒落,自己這一脈的手藝其實在民國政府時期,還是被很多社會高層人士所尊重,於是也漸漸恢復了不少生氣,正當自己覺得復興家族手藝有望的時候,那場大轟炸,奪取了許多人的生命,其中就包括自己的家人,還有自己的兒子。
老伴兒在生養了第一個孩子之後,就無論如何沒有辦法繼續生育了。具體的原因老兩口也不清楚,而這唯一的孩子被炸死之後,自己也沒辦法繼續要孩子,於是就這麼繼續過了幾十年,老兩口互相照顧。說到這裡的時候,夏老先生有些傷神,說如果這陪了我一輩子的人就這麼比我先走了,剩下我一個人孤零零的,恐怕我也沒什麼盼頭了,很快就會隨著她而去的。
看著夏老先生這麼黯然,我心裡其實也不好受。按照目前所掌握到的所有訊息,除了木偶長頭髮這種不可思議的事情之外,我找到一個有可能非常關鍵的線索,就是這些奇怪的木偶,真正有問題的,還是這臺《楊門女將》裡的這部分木偶。
我再次回到木架子跟前,擺上水碗,開始做水碗圓光術,燒過符紙之後,碗裡的顯影。出現了一個頭大身子小的人影。看上去很像是一個小孩子因為兒童的身體比例而言,腦袋會比較大。於是我聯想到夏老先生老兩口在1942年大轟炸的時候死去的那個孩子,於是我問道,看樣子這顯影是一個小孩,大概5歲到8歲吧,你們的孩子當時遇難的時候。是差不多這樣的年紀嗎?夏老先生立刻搖頭說道那不可能,因為當時孩子遇難的時候,已經二十多歲,並且已經成家了。
接連的碰壁讓我的心態受到了不小的影響。如果在以往的話,起卦加圓光術再加上兵馬香,就算是不能斷言一件事的全部來龍去脈,也總能夠猜到個八九不離十,可眼下三招已經用了兩招,卻依舊一頭霧水,所掌握到的資訊,其實都是不用算卦就能掌握的資訊,對於我來說。就沒有意義。
於是我開始有點焦躁,我深知如果我救不了老太太的話,很有可能這幾天過去之後,她就會因此離世,而她一旦走了,夏老先生也必然會憂鬱過度,隨著而去恐怕也是時間早晚的問題。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我會為此內疚很長時間。可是師父教過我,我們只是尋常的修道人,我們所掌握的能力雖然大多數人沒有掌握,可也只是職業屬性不同罷了。就好像有些會開坦克會開飛機的人,對於我們來說,照樣是遙不可及。所以當這個職業特殊卻又平凡的同時,我們更加不能裝作無所不能,超過能力範圍的事情,我們也只能一聲嘆息了。
可我沒有死心,因為我還剩下一招沒用,那就是兵馬香。眼看前兩招都作用不大,我就在屋裡點上了兵馬香,其實在點燃之前我曾想過,煙霧的走勢,多半就會奔著那堆木偶而去,並且極大的可能,會縈繞在“穆桂英”的身上。可當我點燃之後,煙霧先是在屋裡盤旋了一陣,接著就直奔著穆桂英而去,這一點和我料想的完全一致,正當我準備掐滅兵馬香的時候,煙霧的走勢突然一轉。直挺挺地朝著戶外飄散過去。
這個發現讓我興奮不已,至少給了我一種新的線索,如果還無法查出,那也只能是我的能力問題。我讓夏老先生在家裡等著,我自己則小心翼翼地跟著煙霧走去。夏老先生住的房子是簡易的平房,門外就是一個堡坎。堡坎下就是川流不息的行人。而當煙霧飄到堡坎邊上的時候,卻突然一個轉向,朝著屋外一角擺著的一個燒製罈子飄了過去,並且縈繞了一陣,久久不散。
所以這就給了我一個資訊,這罈子有古怪。罈子是裝東西用的。但是卻沒有封口,並且是口朝上。歪歪斜斜地靠在一堆蜂窩煤和瓦片上邊。我走到跟前湊近了看,發現罈子的口上結了蜘蛛網,在裡邊,竟然裝著一個泥身打坐狀的小沙彌。
我用兵馬香的把子將蜘蛛網捅破,接著伸手進去,把那個泥制小沙彌給撿了起來,拿在手上看了一下,發現竟然和我起初在碗裡看到的那個頭大身子小的顯影,極為相似。
顯影的指示和現實中的發現一旦吻合,就證明事情超前邁進了一大步,這令我喜出望外。因為我終於又有機會救人了。那個泥身小沙彌大概有我一個手掌的高度,最寬的部分大約直徑接近一個老白乾的瓶子那麼粗,從上邊微微破裂的部分可以看到裡邊紅色的泥胎。外觀斑駁,鼻子也掉了,看上去不像是最近幾年的產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