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處一個身材高大,穿著一身青色皂衣的鬼卒怒聲罵道:“他孃的,跟你們說過一萬次交接班兒的時候不允許壓貨,都他孃的聽狗耳朵裡去了?罰款!”
這群獄卒一見到這個傢伙,都乖乖的又幹了起來,直到交接的獄卒一個個接過手中的工具。
然而正是這個獄卒們偷懶兒的空當,讓我在堆積的鬼魂裡認出了一個人,驚的我倒抽了一口涼氣,只見那一年前把老婆推進糞坑裡的孫二狗,此時正仰天躺在過道上不停的打著擺子,他下半身的皮肉還沒有完全恢復,露出被熱油炸的焦黑的骨盆和腿骨,樣子極其駭人。
老六退下來以後指著不遠處的一座黑樓說道:“三哥,難得你有空兒來看我,兄弟屋子裡還有瓶好酒,咱哥倆有日子沒見面,來屋裡喝兩杯。”
只見老六所指的黑樓前,密密麻麻的站滿了剛下班兒的獄卒,他們三五成群在一起,有說有笑,一撥一撥的往黑樓裡走。
鬼差三哥搖搖頭說道:“兄弟啊,這次來是有重要的事情找你幫忙,我上次在第九殿後面交給你的那個女的,你還記得不?就是長的挺漂亮的那個。”
老六撓撓腦袋若有所思的回憶著:“等我想想,誒對了,是不是那個叫什麼王君愛的。”
“對對對,就是她,她現在在哪個油鍋裡你知道嗎?我有位兄弟要見她一面,老弟你通融通融,”鬼差三哥急切的說道。
老六尷尬的笑了笑:“那我要去工表上查一查,你等等我啊,”說完他就跑到過道兒旁的一個小桌子跟前兒,拿起一個厚厚的本子,一頁一頁的翻起來。
聽完他們倆的交談,我腦子裡嗡嗡作響,原來這王姑娘的真名叫王君愛,一想到她此時此刻正在遭受如此的痛苦,我眼睛一酸,忍不住眼淚流了下來。
那老六找了很長時間,突然直起腰興奮的說道:“找到了,找到了,就在不遠處李狗剩的油鍋裡炸著呢,我現在就帶你們過去。”
這個時候,鬼差三哥又向我做出要錢的手勢,我二話不說又趕緊掏出兩捆票子塞進他的手裡。
鬼差三哥走上前拍了拍老六的肩膀說道:“兄弟,哥哥最近發了筆小財,這是一點兒小意思,你也趕緊換個差事,別在這裡烏煙瘴氣的遭罪了。”
老六一見手裡這厚厚的票子,激動的雙手真抖,眼裡泛出淚花,他驚訝的看著鬼差三哥說道:“三哥,你怎麼有這麼多的錢,這這……我一輩子也掙不了這麼多啊。”
“行了,行了,悄悄的,別咋呼,小心別人看見,趕緊塞好!”鬼差三哥小聲囑咐道。
老六擦了擦激動的淚水,把錢塞進破衣口袋裡,悻悻的說道:“我也是為了多掙那二兩銀子才來這裡幹活的,要不誰來這鬼地方遭這份累,現在背陰山的房子那麼貴,弟弟我也是為了早點兒有個自己的窩啊,這下好了,有這些錢買上十套宅子也夠了,謝謝三哥。”
說完他就要下跪,一把被鬼差三哥扶起:“兄弟,兄弟,趕緊趕緊,我們可不能在這地方長待,被發現就麻煩了。”
老六馬上醒過了神兒,帶著我們沿著過道兒一直向前走著,走了有幾十米遠,指著前方左手第三個大池子說道:“她就在那裡面泡著呢。”
我一聽這話,趕緊快步向前要過去,被鬼差三哥一把攔住:“小兄弟,你著什麼急!你先在這裡等會兒!”說完他就慢慢的先走了過去,跟正在那裡幹活的三位鬼差聊了起來。
過了一小會兒,他伸手示意讓我過去,我才一步一步走到近前。
只聽見那正在幹活的鬼差說道:“這池子裡面的人太多,有500來個,我們可沒工夫給你們一個一個的找,要是壓了貨又要被罰錢了,你們就慢慢的在過道兒上看,看見哪堆骨渣子變成人不也就認出來了嗎?”
聽他這麼說,鬼差三哥連忙點頭稱是,讓我們躲在旁邊靜靜的看,我和鬼婆婆還有小狐狸三個目不轉睛的盯著那過道兒上一堆又一堆被炸的焦黑的骸骨。看著他們一個一個的變成人,又一個一個被鋼叉叉住放進蒸鍋裡。
一直等了很久很久,依然沒有見到王姑娘的影子,我不禁有些著急,拳頭握的咯嘣咯嘣直響。
突然,我發現在獄卒剛剛撈出的一小堆骸骨裡,有一個頭骨的顱頂是帶窟窿的,它立刻引起了我的高度注意,我指著那個那個頭骨對小狐狸小聲說道:“注意觀察這個,做好準備!”
漸漸的,隨著陰氣的聚集,那堆骸骨幻化出了一個女人的輪廓,她赤身的趴在地上喘著粗氣,渾身劇烈的抖動,長長的頭髮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