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過來的。”
看來與那幫賊子是一夥的了,那也不是個好人。
阿練已經猜到了七八分,有個人看上了自己,那個人身份還不低,只等這幫人將自己送過去,以後或為奴,或為妾,都不由自己了。
那女郎上前來捉住阿練,將她強按在妝臺前。
她生得高大,力氣不弱,阿練反抗不得,只好故意拖延,一會兒說頭髮梳得不好,要打散了重梳,一會兒又說妝面不喜歡,總之就是不肯配合。
那女郎起先還笑著應好,漸漸就失去了耐心,胡亂將阿練拾掇了下。
阿練身上的衣裙已有些髒了,被那女郎三下五除二地扒了下來,只餘裡間的單衣。
那女郎轉身去取新衣,卻忽然聽得門外傳來一陣吵嚷聲,她一驚,忙舉步向外行去,隔著門窗隱約可見不遠處躍動著的火光。
開啟門一看,外面果然紛紛攘攘的,舉目竟是連片的大火,看方向皆是那幾個頭領的住所。往來的眾人都高呼“走水了,走水了”,一時間亂作了一團。
她見火勢甚大,怕一會兒燒到自己這兒來,忙回身欲喊阿練,結果剛轉過頭來就被什麼東西砸中了腦袋,眼前一黑便暈了過去。
阿練生平第一次打人,緊張得手都在抖,見人暈了過去,砰的一下扔了兇器,哆哆嗦嗦地伸手探了下那女郎的呼吸,見還有氣,才稍稍平復了下心中的恐懼。
她不敢耽擱,略微開啟了門,從門縫裡看了下,見眾人都往遠處起火的地方跑,無人注意到她這裡,便飛快地躥了出去,貓著腰,一路貼著牆根往沒人的地方逃去。
憑著先前的記憶,她迅速判斷出了一條守衛鬆懈的路,很順利地跑到了一個小門那裡。
她運氣好,門開著。
阿練毫不遲疑地跑了出去,門外是一條幽深的小巷。冷月不知何時已隱入雲頭,巷中是濃墨潑過一般的漆黑,兩側有枯樹伸出牆頭,在風中招搖如鬼魅。
她的心跳得極快,腳步聲驚動了黑夜中的生靈,時有犬吠聲響起,幾乎令她頭皮發麻,一顆心都要從喉嚨裡跳出來。
她在一片黑暗裡發足狂奔,也不知是什麼支撐著,居然一步也沒摔倒。
前方是一個拐角,阿練正要停下來辨別一下方向,卻突然從拐角裡伸出一隻手來,一把將她拽了過去。
阿練立刻就要尖叫,卻被人捂住了嘴。
“是我。”
月亮又從雲頭爬了出來,照見一張清俊的臉。
世界頓時安靜下來,連犬吠聲都停了,只餘兩人的呼吸聲,以及阿練那過分明顯的心跳聲。
霍笙放開她。
阿練頓時腿一軟,就要往地上倒去,又被他一把撈住了。
她好半天才站得住,身上仍只是一件單衣,凍得有些發抖,微微仰著頭,有些膽怯地拉住了他的衣袖,用又輕又軟的聲音喚他:“哥哥……”
霍笙對上她一雙蓄滿淚水的眼眸,目光微動,嗯了一聲。抬手解下肩上披風,將她裹得嚴嚴實實。
章節目錄 9。對談
霍笙本無意攪擾霍郯父女二人的生活,起先留在代郡,也只是出於對生父的好奇而已。
護送阿練去晉陽的前夜,霍郯曾與他有過一番長談。彼時被告知阿練原不是霍郯的親女,霍笙心裡不是不震驚的。
待要再細問當年之事,霍郯卻閉口不言,只說自己與霍笙的母親無緣,讓他不必再放在心上。
上一輩的糾葛,霍笙其實不是很關心。霍郯既如此說,他也就不再問了。
對於護送阿練一事,霍笙心裡是無可無不可的,晉陽與長安本就同路,他也就沒有明確表示反對。
只是還是高估了自己對那女郎的忍耐度,實是看不慣她那鳩佔鵲巢而不自知反倒洋洋得意的行徑,索性與她分道揚鑣。
他走在前頭,一路上卻覺得不安,想著還是應該同霍郯告個別,往後他未必還會踏足代郡,或許這輩子也沒有見面的機會了。
他折了回去,卻看見了霍家被滅門的慘象。在中都盤桓數日也無頭緒,最終還是決定回長安。
一來二去的,阿練與霍笙竟是先後腳抵達高柳城。
他其實一眼就看到了她,這女郎實是氣運不佳,半道上竟能被人拐了去。
他一人勢弱,沒法堂而皇之地救她出來,只好耐著性子候到現在。那火是他放的,所幸這女郎倒也不蠢,手腳還算靈便,沒費什麼力氣就逃了出來。
救她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