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飯的時候已經中午12點了,小參和小毛猴抱著肚子躺在地上,一個勁的誇我做的好吃,我則一臉奸笑地蹲在旁邊抽著煙,不拿出點真本事,你們還真以我哥是蓋的,其實一百塊錢我只花了一半買菜,還有五十塊我直接買了兩包利群,雪茄太乾,抽著太費勁,還是紙菸抽著舒坦。
趕緊起來刷碗去,吃飯前可是說了的,別耍賴,我踢了踢躺在地上一臉滿足的小參,催促道。
小參明顯不想動彈,只見他從紅肚兜裡掏出一百塊,哥哥,一百塊錢刷一個星期的碗如何?
我沒有說話,將煙叼在嘴裡,給小參伸了一個手掌。
好吧,五天就五天,那你去洗吧,讓我再躺一會,小參揉著圓鼓鼓的肚子,躺在地板上,小毛猴躺在旁邊,這倆貨典型的吃撐了。
我屈辱地將錢塞進褲兜裡,然後抱著碗碗碟碟進了廚房,哎,誰讓咱現在是窮人呢。
我剛將碗洗完,廚房裡就冒起一股綠火,骷髏從地板裡就竄了出來,他身上還穿著那身牛皮皮衣,因為被大火燒過顯得粗糙皺巴,而且硬的跟龜殼似的,這衣服若給一般人直接就算廢了,但穿在骷髏身上卻更能體現出那種死亡式的哥特風格,簡直就是絕妙的搭配。
骷髏對著我嘎嘎叫著,然後從兜裡掏出一份皺皺巴巴的信封,就是那種老舊的黃紙信封,封面啥都沒寫,也沒有封頭,我將信封撐開,裡面是一張疊起來的信紙,我將信紙甩開就瞅了眼,就明白這信是誰寫的了。
這種扭扭歪歪的硬筆字型除了雷雷,我還沒見過誰能寫出這種稚嫩感,就好像幼兒園的小朋友寫的字一樣,充滿童趣。
信是這樣寫的:
老張,我好著呢,你不用擔心我,你那天晚上見到的老者是我師父,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跟我師父去秦嶺深山裡面修行去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話,我三年後就會回來,到時候咱們兄弟再敘。
至於阿輝的事情你也不要想了,信封裡面有一張病歷單你可以看一下,我師父說這就是命,我把所有的家當全變賣了,在長安驪山墓園給阿輝買了一塊公墓,裡面埋著阿輝的遺物,你沒事了可以去掃掃墓。
我師父說你靈根不錯,悟性也好,你竟然闖進了這修真世界,就要抓緊時間讓自己變強,至於你的路怎麼走,我師父沒告訴我,只是說你的機緣還沒到,到了自然就遇到貴人了。
我也不費話了,這就別了吧,老張。
萬分珍重,雷子留字。
我看完信箋,深深撥出一口濁氣,骷髏歪著腦袋看著我,然後拍了拍我肩膀,當咣噹走了出去,留給我可以一個宣洩情感的空間。
我將信封撐開倒了倒,果然倒出來一張半折的病歷單,單子已經舊黃,顯然是有了些年份了,上面這樣寫著:
長安第二醫院病歷單,金輝,男,21歲,201X年7月30日無誘因出現幻聽,幻視,描述眼前有漂浮的鬼臉,能聽見那些鬼臉說話(似乎在教唆自己幹壞事),次日出現胡言亂語,語言含糊,神經錯亂,問話不答,走路略有不穩,入院後查體不合作,並突然發狂咒罵醫生,在醫護人員協助下,進行了頭CT檢查,顱神經中度異常,腦電圖中度異常,確診間歇精神分裂症。入院治療期間病人不吃藥,不輸液,勸阻不住,有時打人,有時自殘,最後強行接受藥物治療,吃了兩個月富馬酸喹硫平片,情況逐漸好轉,經過心理醫生一個療程的測試,已完全恢復神智,遂准許出院。
以上就是病歷單的診斷詳情,下面是金輝父親的簽名和主治醫師。落款日期是201X年9月1日。
我盯著這個日期看了好久,因為那一天是我們報名進入大學的第一天,那天晚上我們宿舍六個人一起去飯館搓了一頓,但我現在才知道阿輝竟然患有精神分裂症,他入學那一天正是他出院那一天。
在這張病歷單下面的空白處,還有雷雷用圓珠筆歪歪扭扭寫的幾行字:阿輝的病是間歇性精神分裂,時好時壞,誰也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就會發作,也許這三年來他只發作過過兩次,一次傷害了喜歡他的女孩,一次傷害了喜歡我的女孩。
我將信箋和病歷單摺好,輕輕塞進信封裡,然後靠著櫥櫃坐在地上,一根接一根的吸菸,腦子裡不斷閃回著大學時代的畫面,從第一天入學分到一個宿舍,從陌生的客氣到熟悉的笑罵,那感覺恍如隔日,又恍如隔世,阿輝的音容笑貌依然歷歷在目,就好像在我眼前走動在我耳邊說話一樣。
我看著水波紋的天花板,留下了兩行緬懷的清淚,我點了三根菸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