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外的瞬間,我終於爆發了,我七孔飆血,肌肉賁起,一拳將車輦砸出去老遠,這才將我積壓的痛苦全部發洩出去,當然事後我才知道,我那一拳也讓我的左臂整個粉碎了。
不過這都不是重點,重點是諦聽的神魂稀裡糊塗地就鑽進了我的體內,當然我還是我,並沒有變成諦聽,只是在某些時候身體行動要受制於諦聽,好吧,我不會說謊,應該說是當諦聽進入我的身體後,我的身體就已經完全受制於諦聽了。
此時此刻,請讓我厚著臉皮將諦聽與我化為一體,統一稱為“我”。
我還記得當時的壯舉!
我無視血海,一飛沖天,然後一個猛子扎進了黑洞之中。
黑洞之中,當然一片黑暗,我卻一點也不心焦,我半眯著眼睛,用鼻子嗅了嗅,然後對著無邊的黑暗巨吼一聲,那聲音如雷電滾動,幾乎要將黑洞震裂。
就好像是召喚,遠處亮起了一點金光,響起了一點梵唱,不知道為什麼我鼻腔泛酸,竟然兩眼赤紅,哽咽了起來。
我腦海中也不斷浮現出一些零散的畫面。
……
隆冬,深山,白衣僧人靜臥枯松之下,守在白衣僧人身邊的是一頭渾身雪白的獨角獸,獨角獸就好像毛氈一樣將白衣僧人緊緊裹住,白衣僧人枯臥一十八天,獨角獸不離不棄。
深秋,懸崖,獨角獸渾身是傷地躺在崖邊,尤其是勃頸處的傷痕最是觸目驚心,而白衣僧人徒手攀爬著在懸崖上,數百丈高的艱險不算什麼,等白衣僧人回到獨角獸身邊的時候手裡握著一顆藥草,這可藥草能夠救獨角獸的命,但是白衣僧人為了藥草已經不知道從懸崖上摔下來多少次了。
……
這不是我的記憶,卻讓我感動無比。
當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將金地藏的金屍緊緊抱在懷中,我毫不猶豫地往黑洞外面飛去,當我雙腳落在地上的時候,天空的黑洞已經消失,天空的血海已經消失。
風輕雲淡,東邊遠天應上了一道霞光。
第二百零五章百鬼夜行(上)
結束了嗎?
應該結束了,因為黎明已經到來,而金屍卻還完好無損地抱在我的懷裡,不過九華卻遭受了眼中的損毀,滿目瘡痍,哪裡還有半點東南第一山的氣勢。
不過我知道一切都結束了,最後關鍵時刻,我被諦聽神魂附體,然後衝入血海,封印了黑洞,救出了金屍。
等我恢復意識的時候,諦聽已經不知去向,而我的魂魄也已經回到了自己體內,我現在才明白諦聽之所以能夠力挽狂瀾,憑一己之力扭轉乾坤,所依持的不是通天的法力,而是與金地藏之間的那種真摯感人的友誼,其實金地藏和諦聽並非主僕關係,他們相遇相知,共持佛法,雖然人獸有別,但是他們亦師亦友,完全沉浸在佛法之中,金地藏肉身成佛的同時,諦聽也證得肉身不壞,神魂永駐人間。
諦聽神魂附體的時候,我腦海中閃現的那一幅幅畫面就是諦聽的記憶,誰說禽獸無情,數千年來諦聽無一日不在思念故主,這份單純執著的思念確實深深感動了我,我還記得前些日子看過一部叫做《忠犬八公》的電影,是根據真人真事改編的,當時我是和小小一起看的,小小可是從頭哭到尾,那哭的叫一個傷心欲絕。
我突然覺得電影裡的忠犬八公和教授帕克之間的感情與諦聽和金地藏之間的感情很像,都是那種如鑽石般永恆的單純和執著。
無論我們如何煞費苦心地激發金屍的佛力,都抵不上諦聽那輕聲的呼喚,不知道為什麼我突然變得多愁善感起來,也許是諦聽殘留在我腦海的執念影響了我的情緒。
我深深撥出一口濁氣,漸漸讓自己的思緒恢復平靜……
當微涼的晨風吹得我渾身打顫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現在還是一絲不掛地站在峰頂,我臉上一陣燥熱,趕緊將地上的衣服拾起來,以最快的速度穿上,不過這衣服已經破爛的不成樣子了,褲子破了兩個大洞,屁股腚子明晃晃地露在外面,而長袖襯衫已經變成了露臍背心,不過聊勝於無,畢竟馭獸齋少主還在車裡看著呢。
我沒有看到諸葛亮,只看到小參坐在車轅上吃著薯片,我將金屍放在銅像上,然後走過去將小參架在我脖子上,避開車輦老遠才小聲說。小參啊,如今九華危機也解除了,馭獸齋少主啥時候將邦楚他們還給咱們啊?
哥哥別急,孔明哥哥正在車輦裡面和馭獸齋少主商議呢。小參說。
我一聽就急了,還商議啥啊,那女子和咱們就不是一路人,現在好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