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支隊的兒子,死了。”趙局長說。
“死了?”我吃了一驚,“我還以為只是叛逆期離家出走什麼的呢,怎麼就死了?怎麼死的?什麼時候的事情?”
趙局長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珠,說:“昨天你們離開以後,我就組織刑警隊值班的民警去找,還是專業人士更能奏效。找了一晚上,今天早晨,就一個小時以前,法醫小楊在離李支隊老公的住處不遠的一個泥水塘邊,發現了一截兒腳踏車輪胎印兒。”
“掉塘裡去了?”我詫異道。
趙局長點點頭,說:“之前失蹤的時候,就是和腳踏車一起失蹤的,當時我
們還分析因為叛逆,自己騎行出走了呢。後來我們就用‘圍堰救船’的方法,來
了個‘圍堰找人’,把泥水塘兩邊入水口封閉,然後抽乾了塘水,在淤泥裡發現
了一輛腳踏車和金小萬的屍體,哦,金小萬就是李支隊的兒子。”
“死因呢?”我急著問。
“李支隊堅決不同意解剖,現在一干人等都還在現場做工作呢。”趙局長說,“我是這樣想的,事情既然已經這樣了,現在最好能夠由你們出馬。一來,專家的結論,更有說服力。二來,省廳領導親自辦理,也算是對我們民警的一個安慰。”
我回憶了一下李支隊昨晚的表情,感覺有些憂傷,說:“沒問題,我們馬上去現場!”
2
現場的氣氛比我想象中的更悲傷。
李支隊癱倒在地上,懷裡抱著金小萬滿身泥漿的屍體。他倆的身邊跪著一箇中年男子,應該是金小萬的父親。
四周的民警都已經摘下了帽子放在手裡,卻沒有民警上前去安慰李支隊,看來李支隊激動的情緒已經讓人望而卻步了。
“孩子你這是怎麼了啊,你和媽媽再說一句話啊,你告訴媽媽都發生什麼了啊,媽媽就三天沒見到你,你怎麼就再不見媽媽了!”李支隊哭號著,她的警服大半已經被泥漿浸染,懷中的屍體也已經腐敗,但她仍然緊緊地抱著他。
“李大姐。”趙大膽兒此時的聲音有些怯懦,“我們請省廳領導來幫助指導這個案子,你放心,如果孩子是被害的,我們絕對會還他一個公道!”
“你滾開!”李支隊叫道,“都怪你們!都怪你們!你們早點兒找到他不就沒事兒了嗎?還他公道!還他公道有什麼用?你能還我兒子嗎?”
屍體上被蹭去泥漿暴露出面板的地方都能看到腐敗靜脈網了,而且屍體的肢體已經軟化,隨著李支隊的晃動而晃動。我說:“李支隊,你冷靜一下,死者已經死亡四十八個小時以上了,也就是說,他失蹤的時候,可能就死亡了,這和趙局長真的關係不大。”
“滾開!你們都滾開!你們誰也別想碰我的兒子!”李支隊叫道。
我識趣地走開幾步。
林濤走到水塘旁邊,趴在地上看了看,說:“你們發現這裡的依據,就是這個腳踏車輪胎印兒嗎?”
法醫小楊點了點頭。
“周圍怎麼這麼多腳印?〃林濤說,“當時沒有保護現場嗎?”
我知道林濤的意思,如果水塘旁邊只有輪胎印,那麼很有可能是死者自己騎行意外落水的;而如果輪胎印旁邊有足跡,那麼就有可能是被人拋屍入水。這樣看來,原始現場的狀況就顯得尤為重要了。
“啊?”小楊有些蒙,說,“當時也不知道孩子在不在水塘裡,確實沒有注意保護現場,就手忙腳亂地佈置打撈了。”
“可是你們破壞了原始現場。”林濤低聲說道,怕引起李支隊的注意。
小楊說:“當時是我最先看到輪胎印的,我的印象中,好像並沒有足跡的存在。”
我走到小楊身邊,看了看水塘邊的情況。水塘邊除了印出輪胎印的那一塊是光禿禿的土壤,其他地方都被雜草覆蓋。
“不過,說老實話,現場我們看了,確實應該是意外落水。”小楊說。
“哦?”我說,“怎麼說?”
“屍體打撈上來的時候,李支隊還沒有來。”小楊說,“當時我們就做了個簡單的屍檢。因為這個水塘比較特殊嘛,不是普通的水,都是泥水,再加上屍體的屍僵已經完全緩解了,我們就用長棉籤探查了死者鼻內和深部咽喉,發現都有泥漿的存在。”
“不錯。”我點點頭。
小楊是我以前的學生,他會用最簡單無創的方法來初步判斷死者是否為生前溺死。用棉籤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方法。
“因為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