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覺得睡得很不安穩,因為自從睡下之後一個接一個的夢魘就接踵而至,可是每一個卻都是同一個夢魘的不斷重複,都是從我掉入青銅入口在漆黑的地方醒來開始。這樣同一個場景在一晚上可以說重複了五六次之多,只要我一睡過去馬上就會回到這個夢魘之中,然後經歷這一模一樣的事,可是看似一樣,卻又有些不一樣。
那是一個十分黑的地方,與我記憶中的一樣,墜下之後身下很鬆軟,就像是墊著一層柔軟的床墊一樣,當然這荒山野嶺的根本不可能有什麼床墊,可是這底下究竟是什麼東西,我不知道,而且似乎也並沒有留意,我只記得我就這樣站了起來,然後就置身於了一個完全陌生的環境中。
我記得我就這樣往前走,前面似乎能看見些東西,可是似乎又什麼也看不見,這種感覺很奇怪,好像是因為黑暗而看不清,又好像是因為光亮實在太刺眼而讓我睜不開眼睛,我就這樣走,一直走,一直走,雖然不知道要去往哪裡,可是心裡卻分外著急,加緊了步子往前走,可是卻覺得腿上根本使不上力,好像連普通的步子都不能正常邁出去,更別提要奔跑起來了。
第一次我就在這樣的感覺中醒了過來,這一次大約我並沒有沉沉地睡過去,我醒過來的時候心跳很劇烈,我環顧了一遍屋子,薛依舊靠在原地,不知道睡著了沒有,我覺得從我睡下到醒過來充其量也就十多分鐘的樣子。
然而這樣醒過來很快我又再次睡沉了過去,帶著一種強烈的身體疲憊感再一次墜落進這個深層的夢魘之中,這一回我依舊是在同一個地方開始有記憶的,而且是同樣地並沒有留意身下為什麼會如此柔軟就站起了身,然後依舊是同樣的感覺,一直在往前走,一直走,卻總有走不到頭的感覺,可是這回與上一個夢魘不一樣的地方在於我似乎在行走的途中碰見了什麼人,我不知道這是誰,但是他的出現很自然,因為他的出現沒有引起我的絲毫驚訝,反而我覺得它是理所當然出現在這裡的,並且很自然地就跟著他往前繼續走了,好像一早我就知道他會在這裡等我帶著我往裡面進去一樣。
我只記得在跟著他前進的途中,他好像和我說了什麼,可是究竟說了什麼我卻壓根沒有任何記憶,我只知道他和我說了一個什麼,我也回應了他,可是至於究竟是怎樣的談話卻沒有任何印象,我甚至就連我自己是如何回應他的都一個字不記得。
這一次我就這樣醒了,很自然地醒了過來,這一個夢就這樣中斷了,我翻了個身,雖然是醒了但是卻依舊是迷糊的狀態,而且很快就再一次睡了過去。
真正的夢魘是從這一次睡過去開始的,前兩次充其量也就只能說是普通的夢而已,可是真正被魘住卻是從這次開始的。
當然,夢的起點還是在同樣的地方,可是身下的柔軟卻真真實實地經過觸覺傳到我的每一條神經當中,我只感覺自己的手觸碰在一個冰冷但是卻稍稍有些滑膩的東西上,我被這冰涼刺激得猛地清醒過來,然後下意識地將身體從這個柔軟冰冷的東西上移開,但是我感覺自己往外面蹭了很長時間才徹底感到離開了這東西,然後感覺到了邊緣,用腳試著往下探了探,接著探到了堅硬的地面。
自始至終我身下的這東西都沒有任何的響動,就像是一件被放置在這裡的死物,但是從我觸控的那種感覺來看,卻更像是活著的東西,即便不活著了,也是活物的屍體一類。想到是屍體的時候,我不免打了一個冷噤,這麼大的屍體,這該是什麼怪物!
這裡完全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我站在原地一動不敢動,往前走了一兩步也只是用腳探了才敢走。這樣我走了幾步,卻因為無法分辨方向而根本不敢往前走,生怕自己走錯了路而去到了什麼不得了的地方。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我在往前走的過程中,探到了地上的東西,所以我彎腰摸了摸,是骨頭,我無法確定是什麼骨頭,但是從骨骼的粗壯程度來看,八成像是人骨。又是一個死人洞!當時我的想法是這樣的,所以立即我多留了一個心眼,更加警惕周遭的動靜,只是這裡實在是太安靜了,除了我自己發出來的響動,真的沒有任何一點聲音了。
我然後又往前探了探,前面全是這樣的人骨,也不知道這地方有多寬敞,又有多少這樣的骨頭被散落在這裡,我當時在心裡合計,這深山野嶺的哪有這麼多人來,分明就是當時一鬨四散之後逃上山來的壯丁,而且當時推我下來的那人不是也說讓我下來陪他們嘛,想到這裡我不禁更加確定起來。
只是他們是為何進入到這裡,又如何在裡面喪命的我卻沒有一個概念,他們總不該也是挖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