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叔的擔憂情有可原,在地下走都是提著腦袋行路,說不準什麼時候就丟了性命,所以我理解四叔,我不理解的是為什麼他們既然如此看重我這根獨苗,卻又為什麼要從小將我培養成一名土夫子?
他們的說辭和行徑如此矛盾,這讓我很懷疑四叔勸我的說辭是他的真心話。
四叔見我不說話,大約已經知道我在想什麼,他搖搖頭說:“你這孩子脾氣和你父親一樣倔,你這性子不改,早晚會吃了和你父親一樣的虧……”
說到這裡的時候,四叔突然住口,他已經看見我用很異樣的神情在看著他,因為我已經聽到了他提起了父親的事。
四叔愣了幾秒鐘,然後重新靠回沙發裡,整個人顯得很頹唐,然後他用低沉的聲音說:“你如果真要去我也攔不住你,但我與你說的你一定要記在心上,第一,離薛遠一些,他會害死你的;第二,如果在墓裡遇見你爺爺給你講過的翡翠人俑,什麼都別管,只管拼命地逃命,聽到沒有?”
四叔的這番話,更加說明他知道些什麼卻不肯告訴我,我點頭同意,和四叔的談話算是再一次以不快而結尾,然後我聽見四叔自顧地說著什麼,似乎在說我,又似乎在喃喃自語,我聽見他說:“對你我是越來越沒轍了,再這樣下去,非走了你老子的老路不可。”
而在我的記憶中,父親一向不怎麼在家,都在外做生意,一年也見不到幾面,我童年的大多數時間都是和爺爺一起度過的,而我的母親,據說在生我的時候難產死了,所以從小我就是跟著爺爺和四叔長大的。
所以我並不知道父親是走了什麼樣的路,四叔又為什麼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再次想起這些家族裡的事情,已經是三天後,我正坐在開往龍潭峽谷北溝的麵包車上,我看著窗子外在發呆,旁邊的寧桓他們正說著什麼,當然只有寧桓和葉成、曉峰在說話,瘋子在開車,薛坐在副駕上,應該還是經年不變的那一副表情,而且從出行開始,他就一個字沒說過,甚至還有些躲著我。
可能是因為聽見了四叔電話裡的話,也可能是因為別的什麼事。
明老給我們安排了其他的夥計,可是被我拒絕了,龍潭北溝我們去過一次,輕車熟路,而且帶著一幫夥計反而目標太大不便於行動,而且這些個夥計也只能打打下手做些苦力,讓他們下地連他們自己都不放心,更別提別人了。
所以我和明老說一切從簡,我們幾個人能夠應付得來。
我回過神來,於是問瘋子我們已經到哪裡了,記憶中從洛陽到龍潭北溝最多也就三四個小時的路,我們出來大約已經有這個時間了吧。
瘋子說我們要先找個地方把車給停下,我們總不能開著車進到深山老林裡面去。
最後我們到了一個小城市裡將車停在了一個停車場裡,吃了飯,就馬不停蹄地朝北溝進去,我們每個人身上都揹著一個大到不行的旅行包,沉得要命,這時我才感嘆沒帶下苦的夥計是多麼不幸的一件事。
但是感嘆歸感嘆,事兒總是還要做的,一路上倒也沒出什麼岔子就到了龍潭峽谷邊,過了索橋,就是北溝,在往裡面進去一二里地,幾乎已經是人跡罕至,我們的盜洞就打在密林的一個山坡上,這個盜洞當時花費了好些天的時間才開好。一是這個墓在的有些深,第二則是這山裡面山石太多,盜洞不太好打,洛陽鏟在這派不上用場,只能用工兵鏟,而且下去的盜洞開的也很崎嶇,繞過了許多巨大的石塊,所以很是浪費時間。
當然這次我們已經有了現成的盜洞就不用去考慮這些,爬上了山坡,我們徑直往盜洞開著的地方來,寧桓選擇的地方隱蔽,要不是他記得,要讓我找我也不一定能找到,而且寧桓開盜洞還有一個習慣,就是完事離開之後會將洞口堵上以掩藏蹤跡。
可是當寧桓找到這個盜洞的時候,我卻看見它分明是開著的,周圍撒了許多泥土,像是被重新挖開過,而且我確定寧桓將洞口堵了起來,因為當時我們就在旁邊。
這時候薛說了自出發以來的第一句話:“這是從裡面扒開的。”
第十二章再探龍潭墓
薛想要說的意思不言而喻,而這時候所有人突然緘默,我這才知道,這裡面不是空墓的事並不只有我和曉峰知道,瘋子他們其實也零星知道了一些,只是他們是如何知道的,暫時我還不清楚,但有一點是可以肯定的,他們都幫我和曉峰保守了這個秘密,讓我有些很是感動。
“不管裡面有什麼,來了就一定要下去看看。”說話的是瘋子,他又意味深長地對薛說:“既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