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小心翼翼地踏進屋子裡,我率先走到的是房間裡的櫃子裡,那裡放著一些現金,在我眼裡算不上什麼,但是在一些人看來已經是一大筆錢了。
櫃子很顯然也被翻過,抽屜歪歪扭扭地掛在櫃子上,而且上著鎖的櫃子鎖也已經被敲開,落在地上,而還在遠處我就看見了抽屜裡整整齊齊的一沓錢,我數了數,一分不少,也就是說,這不是入室盜竊,否則這麼多錢,不會完好無缺地還放在抽屜裡。
不是為錢,那麼又是為了什麼?我快速地將整個屋子掃視一般,整個屋子看起來就像是遭遇了一場龍捲風一樣,幾乎每一個角落都被翻騰過,很顯然,這個人找的很仔細,可是他在找什麼,我這裡面除了錢之外,當真沒有貴重的東西。
最後我的目光集中在了書桌上,我看見黑色的日記本被丟在書桌上,而且翻開著,上面可以清楚地看到被撕過的痕跡。
自從到了洛陽之後我有記日記的習慣,而且就連很多小時候的事我都將它們一篇篇地補在了上面,我大致看了看,被撕去的,大多是我小時關於爺爺的一些記憶,比如他回憶人形翡翠的事,他詐屍的事,以及父親死亡之後說的怪話。
反倒是我後來的日記都完好無缺,只是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我看到了別人的筆跡,在最後一篇日記後面,一個很潦草的字型寫著一句話——要你三更死,誰敢留人到五更!
這句話我幾乎一輩子都不會忘記,因為這是父親臨終最後一句話,這麼多年,我始終在揣摩著他這句話的意思,可是卻根本毫無頭緒,如今這一句話被另一個人寫在了我的日記本中,讓我再次注意到這句話的不同尋常來。
我看著這幾個潦草的字型,突然覺得一陣莫名的寒意從脊背緩緩爬上來,彷彿這是一句賭咒盤踞在我眼前一樣。
我再看了他處,卻找不出究竟丟了些什麼東西,於是最後也只好作罷,我無力地坐在沙發上,看著一片狼藉的屋子,我在洛陽沒有仇家,而且從丟失的東西來看,這人好似也是衝著人形翡翠的事來的。
正在我覺得一籌莫展的時候,突然門被開啟了,我看見薛正在門外站著,而且他已經從開啟的門縫看見了滿屋子的狼藉,我驚異他怎麼來了,他卻依舊是面無表情地說:“當時瘋子在場,我不好和你一道,所以就跟著你們過來了。”
他見了這滿屋子的狼藉也絲毫不驚訝,只是說:“掌握著重要的線索,就要隨時有這樣的事發生的準備。”
我偏著頭問他:“你也經歷過?”
可是薛卻搖搖頭,雖然他說的是一句很自負的話,可是從他嘴裡說出來就變得很是尋常,沒有絲毫做作和自負的味道,他說:“沒人敢動我的東西。”
我啞然,於是便不再說話,薛說:“基本上在去找魏大梁城之前要再去一次龍潭峽谷北溝是定下來了,現在瘋子估計正和明老在商酌這件事。”
我說:“你不像是會多管閒事的人,你來應該不是專門為了告訴我這個吧?”
薛說:“我在想要不要和你們一起去龍潭峽谷北溝。”
我說:“難道這也能讓你猶豫?”
因為從薛說話上看,我就可以猜出他是一個極有主見的人,所以他不可能會為了這樣一件事而猶豫不定,反過來,他如果真為這件事猶豫不定,那麼就說明這是一件大事,而且是一件無法想象的大事。
薛說:“我想知道你們到了北溝的地下陵墓究竟看見了什麼,下面當真是空的?”
我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問這個,於是我反問:“你親自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反正下面也是一座空墓,下去不費吹灰之力,根本難不倒你。”
薛卻搖搖頭說:“我不能去,或許這一次你能帶著我去,但是我想知道里面的情況,你在裡面究竟看見了什麼?”
我看他一眼,平靜地說道:“我說過了,下面什麼也沒有,你認為我能看見什麼?”
薛也看著我,我看見他嘴唇翕合著,然後一字一頓說道:“懸棺!”
他還不等我有所反應就繼續說道:“你對所有人都撒了謊,裡面並不是空的,你看到了一口懸棺,可是懸棺的棺蓋被開啟了,裡面空空如也,但是你可以判斷出裡面曾經有一具屍體,並且很可能是一具已經起屍了的屍體。”
我無法掩飾自己的震驚,即便我能夠極力掩飾自己的情緒,但是這樣的震驚還是從我的眼神裡不自主地流露出來,給薛看了個真真切切。
我問:“你是怎麼知道的,這件事還有誰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