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我的人笑了:“子云,你還沒有清醒嗎?什麼陰間?你看仔細了,我是誰?”說著,這人輕輕扶我半起,靠在他身上。
我認識你嗎?閉下眼睛,再張開:“夷,你是伯符?天,你怎麼也來了?”
“什麼叫我也來了,來哪裡呀?子云,你看清楚,你現在是在我府上,就在你自己的房間裡。你以為你在哪裡?來,喝點水,再清醒一下。”
是有點口渴,就著他手上的碗,一口氣喝了下去,人似乎是清醒了不少。孫策揮手讓下人出去:“去告訴周將軍,子云醒了。”
是孫策在說話,是他在我眼前,這真讓人無法相信:“你真是伯符?”
眼前的人笑了:“當然是我,除了我,這裡沒有別人。”
聽著熟悉的聲音,看著熟悉的面孔,我很不相信地伸手去觸控眼前的這張臉,可我的手抬不起來,果然是做夢,夢裡的人還是那麼清晰,只是今天比以往任何時候的夢境都顯得真實。我笑了,看來,我的生命真要到盡頭了,是呀,人在將死的時候,才能更清楚地感受到自己的感覺。可惜,只有孫策,其他的人,主公,諸葛亮,雲哥哥,幾位兄長們什麼時候才可以這麼清晰地到我夢裡來。
“伯符,你又來看我了,真想握握你的手,摸摸你的臉。可惜,這是夢,而且才夢到你一個,我還想其他親人,不知道還有沒有時間來夢到他們。”我滿足地嘆聲氣。
夢裡的孫策臉上是哭笑不得的神情,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臉上:“子云,你清醒清醒,不要睡了,我是伯符,你沒事了,你在我府上,在你的房間裡。”
感覺手上傳來真實的觸控感,我唔了一聲:“我在你府上?”
“是呀,你生病了,昏迷了十多天了。現在,感覺好點嗎?”
閉上眼睛想想,對呀,我生病了,被傳染上牢中瘟疫了,我快死了,是在曲阿的監牢裡,本來就在牢裡做夢嘛。心裡想著,我強迫自己再睜開眼睛,望著孫策,哪怕是夢裡,我也想抓住這可能的感覺:“不錯喲,做夢也可以有這樣清楚的感覺。嘿嘿,伯符,陪我說說話,我想聽你說話,這裡沒有人和我說話,我好寂寞,只有你們在我夢裡出現,我才能和你們說話。唉,我要是死了,連夢裡也見不到你們了。”
孫策哭笑不得地看著我:“子云,你醒醒,這不是夢,是真的,你是在我府上,在你自己房間裡。來,感覺到了嗎?我握著你的手呢!”
手上傳來的勁道讓我感覺到了疼痛,我不由地皺起了眉頭:“疼,難道不是夢?夢裡不會感到疼的呀!可是,我在監牢裡呀,你怎麼會來見我?”想不清楚了,我又閉上了眼睛,好累。
接下來的幾天裡,我時而清醒,時而迷糊,還是睡覺的時候比較多,只感覺到床前的人影在不斷變化中,除了孫策,還有周瑜,形形色色的人來來往往,嘴裡的滋味也在變化,苦的,甜的。有時候,感覺清醒過來,總有人在和我說話,可當我努力想明白過來的時候,這一切又像是根本不存在,我覺得就是自己在做夢,只是這夢都比較真實罷了。
等我再次睜開朦朧的雙眼,又看到了坐在我身邊的人:“伯符,又看見你了,真好。這說明,我還沒有死。”
孫策看著我好笑:“你當然沒有死,我說過,你在我這裡,沒有我的允許,你敢去死?”
什麼意思,我看著他發傻:“沒有你的允許,我不能死?”
孫策突然把我扶起來,摟進了懷裡:“是的,沒有我的允許,你不準死。不要再亂想,子云,沒有人想你死,我不會,公瑾也不會。所以,不要再這樣折磨你自己,答應我,再不要這樣折磨自己了。”
孫策的動作終於讓我感覺到這不像是夢,這一切是那麼真實,因為他摟的我快喘不過氣來了,我好難受。掙扎著想從他懷裡離開,孫策見我掙扎,他是摟的更緊了:“不要想不開,不要再做傻事,不要離開我。”
我是喘著粗氣:“放開我,我難受。”孫策嘆息一聲,放我躺下了。
我急喘了幾下,才緩過勁來。抬頭看看四周,再看看孫策關懷的目光,仔細想了半天:“我沒有在做夢,對不對?我在建業的吳侯府?”
孫策望著我:“是,你沒有做夢,你在自己的房間裡。”
我沒有做夢,在建業孫策府上,在他給我的房間裡,那就是說,我沒有在曲阿了,沒有在監牢裡了。對了,程普說什麼?說他騙了我,我病的迷迷糊糊的時候,他帶人來給我看病,好像說過把我關在監牢裡,是他自己的主意,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