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傷害?妥協?”孫策喃喃道,疑惑不解的神情非常自然。
我心裡一緊,他的神色不像是裝出來的,他也不是一個善於偽裝的人,難道他真的什麼也不清楚嗎?可話已經出口不能收回,再說,這是必須要說的話:“伯符,你不用懷疑,我是真心同意的。我答應你的要求,同意聽從你們的安排,配合你們的利用,絕不會在這期間讓你們為難。只是,當這一切結束以後,你能送我回家嗎?我真的好想回家鄉去。”
聽完我的話,孫策傻了一會兒,他似乎不懂我的意思:“你不是答應留下來嗎?為什麼又要回家鄉?”
我苦笑了:“伯符,我答應做你的女人還不夠嗎?當你們利用完了我,我的生死也就沒有意義了。雖然我知道你們都不願意讓我死,可我實在是無法活下去了。伯符,我知道自己沒有討價還價的餘地,可我還是厚著臉求你的憐惜,把我送回家鄉去吧。”
孫策終於明白我要表達的意思了。他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緩緩地站了起來:“子云,我知道你在曲阿受到的傷害很深,你興沖沖地過江而來,卻被我們這樣傷害,你恨我們我也理解,可是,我沒想到,你寧願一死也不願意成為我的女人,你的自尊還是這樣強。”
看來他還是沒有明白我的意思:“伯符,你想錯了,我沒有一絲一毫的恨,相反,我對你只有感激,只有愧疚。可是,你也是一個把情義看得比天大的人,你應該理解我的心情。我不可能在傷害了我的親人和主公後,還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是,我知道我求得一死對你,對公瑾也是一種傷害,可我沒有辦法,我也不想死,可我缺少繼續活下去的理由。”
孫策還是一臉的漿糊:“不明白,我不明白。子云,你到底要說什麼?”
我長嘆一聲:“伯符,我真的不討厭成為你的女人,你的喜愛,你的寬容都讓我感動。可是你明白我,我不光只擁有你一個人的愛呀!我不可能安心只做你一個人的女人,我無法面對親人責怪的目光,無法面對不忠不義的指責。再說,我真的努力想要說服自己留下,可我失敗了,留下不走我做不到。可是,我如果成了你的夫人,卻還要回洛陽,你能放我走嗎?不能。這種情況下,難道你能讓這雙手再帶上刑具?能把堂堂吳侯的如夫人當囚犯關押起來?你的臉面往哪兒放?吳侯府的臉面往哪兒放?就算你能做到不讓我回去,也不讓我死,我卻不知道我能承受多久內心的痛苦煎熬。與其慢慢被自己折磨而死,不如讓自己有個痛快的結果。雖然,大家會悲痛,會傷心,但時間能沖淡這一切。”
我的解釋,我的努力一點作用也沒有,孫策越發糊塗起來。他又坐回到我的身邊,伸手來摸我的額頭:“子云,我真的糊塗了,你是不是又發燒了?我真的聽不懂你的意思,你既然不討厭做我的女人,為什麼不能留下來?你留下來怎麼會傷害你的親人?曹操不會因為你留下而殺了他們吧?再說,我們不是已經告訴曹操你死了嗎?”
面對這樣的孫策,我的冷靜也快用完了,不能自制地急躁起來:“伯符,不要再兜圈子了好嗎?什麼告訴曹操我已經死了,不要再用這樣的話來安慰我,我不是傻子。”
面對我的急躁,孫策反而冷靜了下來,他拉過我的手輕輕拍拍:“子云,告訴曹操你已經死了,是想斷絕你回去的念頭,不管那邊信不信,我們都想你能完全放棄以前。”
“是嗎?”我苦笑起來:“伯符,你們這是自欺欺人。我不是一個普通女子,這就註定我不可能放棄以前,不可能放棄親人,更不可能放棄我的主公。當然,我也捨不得放棄和你們的情義。所以,我能選擇的只有一死。你說我是想逃避也好,說我無義也罷,這就是我的命,無法逆轉的命。”
“子云,我不知道你到底在想些什麼,更無法理解你為什麼說這些話。你在生病,想得太多不好,好好休息,不要再想那麼莫名其妙的事情,好嗎?”
我把手從他手中抽回來,長長嘆了一口氣:“果然我說什麼也沒用。算了,我累了,什麼也不想說了。伯符,不要當我是傻子,我身體不好,不等於我就變傻了。你們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吧,趁我還沒能力反抗你們的安排。其他的事也隨你們的便,我不過是想為自己求得一點心安。既然自己不能做主,這具皮囊放哪兒都無所謂了。”
“你這麼想死嗎?”孫策的聲音有些顫抖:“子云,跟了我就這麼委屈你嗎?我和曹操比起來就這麼差嗎?我實在無法理解你的行為。你不顧生死跑過來,現在卻不停地說要尋死,又說不是因為恨我們,你要我怎麼理解你?我沒有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