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勢危,急忙把竹梯放了下來。陳瞎子等人抓著了救命稻草,哪敢再在這極陰極毒的地宮裡耽擱,攀著竹梯就火燒屁股般地逃了上去,真好比急急如喪家之犬,忙忙似漏網之魚。
陳瞎子爬到殿頂,覺得腳下屋瓦顫抖,灼熱難當,殿中火頭想是已燒得七七八八了。想不到一盞茶的工夫,就有二十幾個弟兄死在了這古墓的偏殿之中,心中不禁黯然。這次當真大意了,但誰又會想到地宮裡有這麼多蜈蚣,而且毒性之猛,普通的防毒秘藥根本奈何它們不得,雖帶了五毒藥餅,也沒起到絲毫效用。不過眼下生死關頭,還不是懊惱悔恨之時,當即一咬牙關,帶著眾人伸展竹梯,從刀削般的絕壁上,直往山巔的出口爬了上去。
剩下的這幾個人,用蜈蚣掛山梯前端的百子掛山鉤鎖住巖縫,或是直接掛住橫生出來的松樹支幹,幾架竹梯輪翻使用,在鏡面一樣的絕壁上攀援而上。這些人中就屬啞巴崑崙摩勒最擅攀爬,越是險處,越是能施展他一身猿猱般的本領,他和紅姑娘保在陳瞎子身側,跟著眾人越上越高,穿過白茫茫的霧氣,已見到一線天光刺眼,眼看脫身在即。
腳下則是雲霧繚繞,往下看去心驚膽寒,饒是群盜賊膽包天,九死一生地逃到這裡,也已是個個手軟腳顫腿肚子打哆嗦,不敢再向深谷裡看上一眼了。
陳瞎子更是心焦,身在絕險的古壁上攀爬竹梯,卻是滿心的不甘,見紅姑娘遞過掛山梯來,隨手接過,搭在頭頂的巖隙中,三倒兩躥就爬到了竹梯頂端,提氣踏住竹梯,赫然見到眼前的青石縫裡,生著一隻海碗般大的紅色靈芝。他心中正自煩亂,見是株懸崖絕壁上生長的靈芝草,想也沒想,就伸手去採。
不料那靈芝被谷中的毒蜃浸潤,早已枯化了,空具其形,一碰之下,頓時碎為一團鮮紅的粉末,在他面前飄散開來,陳瞎子心中猛地一動:“有毒!”在古墓地宮裡,花螞拐全身溶化成熱蠟般的情形,立刻在他腦中閃現,正所謂“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一驚之下,全然忘記了處在深谷峭壁之上,只顧躲閃那團血紅的粉塵,竟用腳猛地一蹬石壁,手中抓著的蜈蚣掛山梯也未放開,連人帶梯離了石壁,等明白過來的時候也晚了,已然懸在了空中,忽地一聲,直墜向雲霧深處。
攀在陳瞎子下方的啞巴聽到風聲不對,急忙抬頭看去,恰好陳瞎子從半空拖著竹梯落下。啞巴崑崙摩勒眼疾手快,趕忙將手中正拖著的一架蜈蚣掛山梯伸出,正搭在陳瞎子的竹梯一端,可啞巴管前顧不了後,雖然兩架竹梯鉤了個結實,他掛在山壁上的那架竹梯,卻因用力過猛從巖縫裡鬆脫了,兩人做一堆又往谷底跌落。
陳瞎子和崑崙摩勒兩人,向下落了不到數尺,正巧石壁上有株橫生在巖縫裡的古松,兩架掛在一起的竹梯被松樹攔住。蜈蚣掛山梯都用特殊竹筒製成,韌性奇佳,兩人各自抓住一端,被懸吊在了半空。兩架竹梯傾時被下墜的重力扯成了一張彎弓,顫顫巍巍之際,兩人身體就像是天平般搖搖晃晃地一起一落,四條腿在深澗流雲中憑空亂蹬,想踩到山壁上凹凸不平的地方將身體穩住,但山壁上都是綠苔,一踩就滑出一條印痕,石屑綠苔紛紛掉落,情況危險到了極點。
不等二人再有動作,陳瞎子的竹梯前端百子鉤就吃不住力,一聲悶響折為兩段,啞巴雖還掛在松樹上,可陳瞎子卻再次向下跌落。這回再無遮攔,耳畔只聞得呼呼風響。腦中“嗡”的一聲,在一瞬間變成了空白,但陳瞎子自小下了二十年苦功,練就了一身以南派腰馬為根基的輕功,在這種千鈞一髮的危急時刻,那二十年苦功終於顯示了作用。
他下墜的過程中看到兩側山壁巖面間的空隙越來越窄,瓶山上的這道大裂隙馬上就要到底了,好在面臨奇險,心中還未亂得失去理智,非常清楚如果此刻再有遲疑,腦袋就先撞到石頭上了。他身在半空中將全身力量灌注於腰腿之間,把始終緊緊握在手中的蜈蚣掛山梯猛地打了個橫,隨著一陣竹子摩擦岩石的刺耳聲響反覆激盪,蜈蚣掛山梯用它的長度和韌性,硬生生橫卡在了收攏的兩道山壁之間。
陳瞎子吊在竹梯下邊,感覺天旋地轉,雙手都被破損的竹坯割出了許多口子,加上剛才把蜈蚣掛山梯橫甩之際,把胳膊挫了一下,差點沒掉環兒,這時候好像兩條胳膊已經和身子離骨了,除了一陣陣發麻,竟然完全不覺得疼。
這架蜈蚣掛山梯已經發揮了它自身數倍以上的功效,此刻已是強弩之末,他的身子再多懸一會兒,梯子非斷不可。於是趕緊用盡最後一點力氣,攀回梯子,附近只有一塊很小的凸巖可以立足,想也沒想就立刻站了上去,張開雙臂,平貼在冷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