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等我倆把他拽上來,下面又是“咣”得一聲巨震,整個瞭望塔都晃動不已,甚至還能聽到一些鋼條崩斷的聲音。
殷騫頭朝下,生命線全掌握在我們倆手中,隨著晃動嚇得他哇哇大叫。
好不容易摸到腰帶,我倆把他給重又拉上來,只見這傢伙臉紅完了又白,不停撫著胸口靠在小屋上喘氣。紅是頭朝下憋的,白則是讓給嚇的。
見他沒事兒,我又趕忙返身向下看去,只見瞭望塔正下方的林中數棵樹木都在晃動,似乎是有什麼巨物經過時剮蹭所導致的。
可究竟是什麼怪物,竟能蹭得連一棵直徑半米多的大樹都搖晃不止?!
不過單從它衝擊我們身處的瞭望塔也不難發現,這傢伙的力氣看來遠不止如此。
眼瞅著晃動的樹木越來越遠,大約在幾十米外停下後,突然又開始往回晃動。我心中一驚,立刻知道了怎麼一回事兒,它這是要透過助跑加速繼續撞擊啊!於是抱緊欄杆的同時朝他倆喊道:“快抓緊身旁的東西!”
話音剛落,“哐!!!”地又是一下,這次比之前的都要強烈,我只感覺手中的鋼條都在跟著“嗡嗡”地顫動。
然後,還是詭異的低吼,但這回似乎夾雜著那麼一點痛楚的呻吟在裡面,顯然如此猛烈的撞擊,連下面那個怪物自己也有些吃不消。
晃動的樹木再次由近及遠。當我們都默默唸叨懇求著它別再撞了,趕緊走吧,這傢伙還是又發動了第四次撞擊。
其實這座瞭望塔已算很結實了,都是鋼筋鋼板,然後用特大號的螺釘擰的。但鋼架不怕打折撞擊,就怕共振。因為它們的結構會在這些細微的震動下越震越松,甚至會將一些螺釘給震出來。
第四次撞完,我只覺得看什麼都是重影,左右不停地晃動,一秒鐘就能有十幾下。這當然不是被撞暈了,因為我們在鋼架上,自然也跟著一起震動。
直到半分鐘後,震動已經小到可以忽略不計了,我們才慢慢鬆開了手,只見下方林中晃動出一條線,越來越遠,似乎這次是真的放棄了。
殷騫驚魂未定,依然抱著窗戶稜不鬆手,瞪大了眼睛,結結巴巴地問我道:“這…這他媽什麼玩意兒?大狗熊麼?!”
嚴大哥咂咂嘴,無奈苦笑道:“要是狗熊,那也得是和卡車一樣大的狗熊才行!”
雖然到底也沒看到是什麼,但我並不覺得可惜。如此龐然大物,真要叫我們瞧清楚了,那才叫可惜,連帶我們仨的命都得可惜進去。
不過一會兒拿了模具出去,可是要極為小心了,如果要再在路上碰到它,那就是災難。
站直了身子,我剛要開始找模具,卻聽腳下鋼筋一陣“嘎嘣嘎嘣”的折斷聲,隨即瞭望臺開始往一側傾斜。
我們仨互望片刻,臉上頓時色變。要真是倒了,這幾十米的高度,不死也得摔個殘廢!
要說還是嚴大哥最為沉著冷靜,摸清了瞭望臺要倒的方向,立刻跑到另一面,坐在地板上抓緊欄杆,同時衝我倆道:“快過來!和我一樣抓緊!”
我和殷騫照做之後,三人都緊閉雙眼沒再出聲,結局什麼樣,只能聽天由命了!
不過唯一有希望的是,這瞭望臺是向後倒的,它的後面兩米處就是山崖,如果角度合適,很有可能會斜著靠在山崖上,而不至於徹底拍下去。
果然,角度稍大之後,倒塌的速度剛起來,我們就聽見房子對面那個角發出一陣碰撞聲,又摩擦滑動了一會兒,瞭望塔總算在歪了大約十來度後徹底停止下來。
見的確不再動了,我心叫僥倖,託了命大的福。慢慢站起來,試著走了兩步,感覺還算穩當,三人立刻開始此行的正事……找鄧恩爺爺留下的模具。
小屋內早已因為撞擊和傾斜一塌糊塗,桌子中的廢紙和床下雜物散落一地,我們只能一件一件慢慢清理,不是的乾脆從屋中扔出去,再找剩下的。
我搜著床下面,身後的殷騫則在一張張看著書桌中的廢紙,這傢伙還邊看邊嘟嚷著:“別說…這個林場觀察員畫畫得倒是挺好…他也是閒著沒事兒,你看這一張一張的…唉?他還寫詩,我給你們讀讀啊‘每個月總能聽到教堂的鐘聲,無論在清晨或是黃昏。我不知道它是怎麼來的,為什麼存在?但每當這個時候,滿…滿是前來禮拜的人們…他…他們從墳地中爬…爬出…’”讀到後來,殷騫開始結巴起來。當聽到最後一句我也頗為驚訝,這哪兒是什麼詩啊?明明是個驚悚鬼故事!
轉過身來,只見他正滿臉驚恐地瞧著一張紙,我一把奪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