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有史以來最動盪的年代,見過太多人的生老病死,對幾條人命並不是很在乎,更何況是鬼的命。可畢竟陳三天那幫鬼魂還在,幾個縣領導把吳真人當成救命藥草,寸步也不敢離開,他們開車把吳真人帶到鎮上最好的酒店好酒好菜招待,這自然是便宜了跟著爺爺的我。
待到傍晚酒足飯飽之後,一群人從鎮上回來,路過旱稻地時,吳真人叫大夥停車,吩咐大夥每人都拾一把稻草,按照他的方法紮成稻草人。扎完了稻草人,吳真人說:“就這裡把陳三天他們叫出來吧,省得回村嚇著村民。”
“啊?”一群領導聽到吳真人的話都有些猝不及防。“這這,吳真人,您老不用準備準備嗎,比如擺個桌子,放兩個香爐,身穿黃袍,手拿桃木劍和靈符什麼的?”
吳真人瞅著那領導說:“電影看多了吧!”
那領導尷尬一笑,雖然已經五六十歲,但是在吳真人面前就像個小孩一樣,吳真人咳了一聲繼續說:“這扎的稻草人是為了招魂用,你們跟陳三天有仇的幾個都放點血塗在稻草人身上,不然陳三天的魂不來。”
一群領導面面相覷,其中一個說:“吳真人,我們出來都沒帶針,要不讓他們去買幾根,您老再等等?”
吳真人擺擺手說:“針不能用,血太少,直接咬破手指就行,要把稻草人表面塗滿,露一點空隙都不行,不然包不住陳三天那些人的魂,跑一個你們就得沒命。”
吳真人這麼一說,領導們嚇壞了,他們向來都是養尊處優慣了,哪敢真用嘴把手指咬破,可眼下不咬破就會沒命,不敢也得敢了,再看他們先前扎的那些稻草人,幾人都要哭了,稻草人的個頭扎得也忒大了些,早知道就紮成小拇指頭那麼丁點,眼下這二十幾個稻草人挨個塗完,就是不死也得把血耗得差不多。
“十分鐘。”吳真人看著已經日落霞起的西山,毫無徵兆地說了一句,領導們見吳真人臉色不悅,哪還敢耽誤時間,硬著頭皮把手指咬破往稻草人身上塗。
後來吳真人成了我的師傅後,我又問起那天的場景,才知道稻草人招魂根本就不用塗血,師傅只不過是想透過這個方法對他們略施懲罰而已,畢竟他們間接害死了近三十條人命。
那天,我也是第一次相信原來這世上真是有道法存在的,吳真人露的那手在他看來普通至極的手段把所有人都震住了,一堆由我們手扎的稻草人,竟然在吳真人的搗鼓下栩栩如生活、蹦亂跳地出現在大家面前,這一幕在我有幼小的心靈中留下極為深刻的映像,哪怕日後我遇到更加詭異的事情,都不比當時來的震撼。
吳真人望著形態各異的稻草人說:“你們也都來齊了,都說說這事兒要他們怎麼辦吧!”
其中一個個頭稍大點的稻草人上前一步,在地上寫了一個字……死。
吳真人搖搖頭說:“要是他們非死不可老道我也就不出面了,本來你們死了是不該鬧騰出這些亂了陰陽的事兒的,可你們惹了不該惹的東西,魂魄才不入輪迴,人死不能復生,你們要他們償命是解了氣,就不想想還活著的親人嗎,他們的子女會放過你們的子女?”
吳真人說完話看向身後一群顫顫巍巍的領導,那個年紀最長的領導說:“三天啊,我們幾個對不住你們,我們真不是有意要害你們的,誰能想到那棵樹能這麼邪乎,裡面還住著東西哪!”
“是啊,三天,看在這些年我對你不薄的份上就放過我們哥幾個吧,你們放心,你們的家人我們一定會妥善安排的,讓他們在陽間衣食無憂。”另一個領導哭著臉說道。
一群稻草人聽完,面面相覷,看向剛開始在地上寫了個“死”字的稻草人。
吳真人也看向它,說道:“你就是陳三天吧,我看就這麼辦吧,人鬼殊途,你們再鬧我也沒這精力管了,這事兒就這麼定了,但是王瘸子的命你卻是不該害,他這一生本就夠苦,卻還被你洩憤殺死,作為懲罰,我就廢你一條腿,下輩子託生也做個瘸子。”
吳真人說完話,那載著陳三天魂魄的稻草人嚇得轉頭就跑,只是沒跑幾步他的腿就斷掉一截,倒地不起,身上冒著白煙,一會就沒了動靜。
“你們也去吧。”吳真人揮揮手,那群呆立在原地的稻草人身上冒出一陣白煙,最後也沒了動靜。
領導們驚疑未定地看著已經一動不動稻草人,小心翼翼地問吳真人:“吳真人,事情都辦妥了?”
吳真人點頭說:“都已經進了陰間,記住你們對他們的承諾,不然損陽壽,都回去吧。”
領導們又是一番對吳真人拜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