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奶奶?”我們一邊過去一邊喊著那老太太。
那老太太似乎並沒有聽見我們的話。
“年紀大了,耳朵不好使。”宋剛說著就上去拍了一下老人家的背,禮貌地問:“奶奶,你怎麼一個人啊!”
宋剛的話還沒問完被嚇得大叫起來,腳下一軟就跌在地上,那老太太轉過頭來,我們這才發現它竟然是一隻瘦得皮包骨頭的大黑狗。
這隻大黑狗看起來老態龍鍾,它臉上的皮鬆垮垮地塌下來,眼裡沒有多少神采,它瘦骨嶙峋的兩肋可以清楚地看見一塊塊骨排凸起的痕跡。它的頭上一層灰白色的毛,眉毛也已經白得發亮,它回頭看我們的動作像極了人,讓人不禁毛骨悚然,心中發顫。
宋剛端著獵槍就對準大黑狗,想要開槍,可是這時候王姥姥忽然從家門口小跑著出來說:“小剛哪,不要開槍,不要殺它!”
王姥姥小跑著出來,氣喘吁吁地護在大黑狗身前,宋剛連忙將獵槍放下來。
“姥姥,它都成精了!會害人的!”姬子爭說道。豆麗系巴。
王姥姥說:“阿呆都活了二十三年了,沒咬過人!”
二十三年?我心中有些震撼,狗的壽命和人的壽命通常來講是1:5的比例,也就是說,狗活一年的壽命換算成人的壽命就是5年,那麼大黑狗活了二十三年,就相當於人活了115歲,恐怕它早就擁有了人的智慧。
王姥姥說著就摸著大黑狗的頭說:“阿呆哪,你來這裡幹嘛呀?”
大黑狗低著頭,發出低沉的委屈聲,它伸著爪子在臉上抹著,我們這才發現它竟然是在抹眼淚。
王姥姥拍了拍大黑狗的背說:“阿呆,回家去吧。”
大黑狗又發出一聲低沉的嗚嗚聲,低著頭走下了土橋,可是它沒走幾步竟忽然就站了起來,前肢縮在胸前,兩條腿蹬著地面,乍一看就像是一個弓著腰的老太太。
而宋剛端著槍的手一直在打顫,這詭異的一幕簡直是讓人無法接受,一隻狗已經成精,學著人走路,學著人哭泣,它這是在為他人哀悼,還是為自己?
看著這個叫阿呆的大黑狗走遠之後,王姥姥讓我們進了廟院,她已經弄好了飯菜等我們回來。
大家一言不發,圍著飯桌坐好後,都悶頭吃著飯,快吃完飯的時候,姬子爭說:“姥姥,我想吃麵泥鰍,多買點。”
王姥姥姬子爭想吃麵泥鰍,笑呵呵地說:“好,姥姥去給你買。”
“子爭,要不咱們去吧,姥姥年紀這麼大,走路不方便。”宋剛說道。
王姥姥說:“方便,方便,要不了多少時間,今天是八月十五,小外孫要吃的東西,再遠姥姥也去買。”
王姥姥笑呵呵地看著姬子爭低頭扒飯的樣子,她見石小雪吃完了碗裡的飯,就端起她的碗說:“閨女,姥姥去給你盛飯。”
“姥姥,我自己來吧。”石小雪按著碗想要自己盛。
“姥姥盛,”王姥姥說著已經盛了一鏟子飯在碗裡,她看著我們說:“你們這些小娃兒呀肯定是出了什麼事兒才跑出來的,往常這時候應該是娟兒那孩子上學的日子了,姥姥在這村子裡出不去了,外面的世道也不知道發展成了啥樣,你們男孩子一定得保護好小雪,別讓她傷著碰著的,小雪這眼神我一眼就看得出來是放在小陽的身上的,是吧?”
“姥姥”石小雪羞得頭都要低到桌子下面了。
我嘿嘿直笑,拉住她的小手,她輕輕從我手裡抽出來,悄悄地瞪了我一眼。
而姬子爭從頭到尾都是悶頭吃飯,誰也沒理。
吃過飯後,姬子爭說:“姥姥,家裡還有白酒嗎,我想去看看姥爺。”
王姥姥說:“有,那是你姥爺以前喝的高粱紅,你爸前幾年來的時候帶來的。”
王姥姥的話音剛落,廟牆外面忽然傳來了似乎是頌歌的聲音,這種聲音我聽過,就是前幾天坐在村子中央路口的老太太死的時候,全村人吟唱的聲音,但這聲音又與之前有所不同,更像是禱告和送別,而非上次那樣有種說不出的高亢的調子。
我放下碗筷走到廟門外,正看間一群人抬著一張靈床從我面前走過去,而靈床上躺著的人,正是早上我們見到的吳奶奶。
姬子爭從家門口出來,看到吳奶奶的屍體時,神情愣了一下,他小聲地呢喃道:“早上還好好的,怎麼人突然就沒了?”
安小武、宋剛和石小雪也從門裡出來,看到躺在靈床上睡意安詳的吳奶奶,心中難過。
但是我們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