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德卡說道:“當年我見到你的時候,就知道你是個豪爽的人,要不然哈桑大頭人也不會和你結拜兄弟。”他把身體往邊上站了站,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苗君儒拍馬走在最前面,所到之處,那些藏兵自動讓開一條路,一個個將槍口往上抬,對空鳴槍。藏兵的槍支式樣與國軍的不同,雖然槍支大多是漢陽造,但是從槍口那頭平空生出兩支像羚羊角一樣的彎頭來。這樣的彎頭便於將槍靠在馬背上射擊,在近距離肉搏時,也可如刺刀一般使用。
那一支支的彎頭成45度角向上,如同一片古代的槍支一般,平空搭起一道槍林。對於這種特殊的迎接方式,苗君儒並不以為奇,他面不改色地坦然走過去,董團長他們則緊緊跟在他的身後。
一行人在藏兵的簇擁下,走上山口,穿過一個類似城門洞一樣的洞口,眼前頓時一亮,面前是一塊比籃球場大一倍的平地。在平地的中間有一個木頭臺子,臺子上豎著一根旗杆,上面飄著一面旗。
苗君儒一眼就看到了那個被綁在旗杆上的漢人。那漢人的頭垂著,遍體傷痕,衣衫襤褸不堪,有的地方結了一層暗黑色的血痂,很顯然被殘酷地折磨過。在臺子下方,站著一些持槍的藏兵,還有不少躬身揹著東西的藏族奴隸。
一個體格健壯、腰間繫著藏袍,袒露著上半身的藏族漢子站在旗杆的邊上,他的手上拿著一把五寸長鉤形彎刀。在他的身邊,還有一條手腕粗細的橫槓,槓子上血跡斑斑。
木頭臺子對面的正西方,有一個磚石砌成的大臺子,臺上擺了幾張椅子,椅子上鋪著金絲毛墊。
董團長和手下計程車兵看到這情景,眉宇間已經多了幾分憤怒,依藏人的這種做法,不明擺著殺雞給猴看麼?
孟德卡走在苗君儒的身邊,朝他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就在苗君儒轉身的時候,綁在旗杆上的那漢人抬起頭來,當他看清了進來的一行人後,突然大叫起來:“苗教授,救救我!”
苗君儒仔細朝那人看了看,他並不認識那個人。可那個人居然叫出了他的名字,肯定是認識他的。
他走了過去,在距離臺子兩三米的地方站定,問道:“你是誰,你怎麼認識我的?”
那個男人喘著氣說道:“苗教授,我是劉掌櫃店裡的夥計,我見過你的!”
苗君儒似乎想起,他幾次去找劉大古董的時候,在店子裡見過這個人,還倒茶給他喝過。但是這一路上,他與劉大古董在一起時,並沒有見過這個人。區區一個店子裡的夥計,怎麼會出現在離重慶千里之外的這種地方呢?他問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那人用舌頭舔了舔乾裂的嘴唇,艱難地說道:“苗教授,你先救我!”
苗君儒轉身問孟德卡:“你們是在什麼地方抓到他的?”
孟德卡說道:“就在你們來的路上,當時只有他一個人。你知道我們恨漢人,所以就把他抓來了!”
苗君儒問道:“他說什麼沒有?”
孟德卡說道:“你也看到了,任由我們怎麼打他,他一個字都不說!”
單獨一個漢人出現在民風彪悍的藏區,是一件極為危險的事情,莫非這個人身上^選^書^網^x^u^a^n^s^h^u^。c^o^m有不可告人的秘密?想到這裡,苗君儒對那人說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也許我能求孟德卡大頭人饒你一命!”
那人說道:“苗教授,求你救救我,我只是一個送信的!”
“送信的?”苗君儒問道,“你要送信給誰?是誰要你送信?信呢?”
苗君儒一連問了三個問題,不料那人搖了搖頭,苦笑道:“我要是說了,我也會沒命。苗教授,看在我們認識的份上,你要是不願意救我,也就算了。求求你跟那個大頭人說,乾脆一刀把我的頭砍下來,不要再折騰我了。”
這個人連死都不怕,也是條硬漢子。苗君儒不禁萌生敬意,當下想開口向孟德卡求個人情,把這個人放了。不料身邊的董團長突然拔出槍,頂在孟德卡的頭上,大聲叫道:“快點叫人把那個人放了,否則我斃了你!”
當兵的就是這麼沉不住氣,如果苗君儒向孟德卡開口相求,或許還能救那人一命,被董團長一鬧,這個人情算是沒有了。幾個士兵衝到木臺上,把那人從旗杆上解救了下來。
那些藏兵很快反應過來,在格布的率領下舉槍逼了上來。苗君儒見狀,忙揮手叫格布不要輕舉妄動。藏兵人多勢眾,走不走得出去,還得看情況,說不定這麼一鬧,將他與格布的關係鬧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