悚然。林沖道:“周循、太史享年紀雖輕,真無愧名將也。諸位且各自整頓軍伍,造飯休息,次日晨再相議。”次日一早,回報各軍損折:李俊軍折損二千二百餘人,朱仝折一千五百餘人,薛永折六百餘人,摩沙、林沖大隊各折三百餘人。李俊嘆道:“勝得如此慘烈,對手卻是黃口小兒,我等皆羞死也。”廖立道:“且慢感嘆,可曾發現周循屍首?”李俊一愣道:“未曾。”廖立冷笑道:“好一番慘勝,卻教敵軍主帥走脫。”林沖道:“公淵且慢說嘴。如今當怎生是好?”廖立道:“可整頓軍馬,急急沿龍藏浦而進。若是柴大人那一路已攻取了建業,則自不必說。萬一有甚閃失,這邊進兵卻甚是要緊。”童威痛哭道:“那太史享小賊害我兄弟童猛,請將他屍體剁成肉泥,以洩憤恨!”林沖安慰道:“童將軍,人死不能復生。這太史享殺害你哥子,雖然可恨,也是各為其主。他奮戰至死,也是個好漢,若難為他屍首,倒惹人恥笑。”於是厚葬了童猛、太史享,教薛永為一隊,歐鵬為二隊,自與李俊、廖立諸將為三隊,沿龍藏浦進逼建業而去。
再說諸葛恪引二千軍馬,在險要處下寨,扼守路口。便見柴進引軍上萬,潮水般衝湧而來,輪番攻打,不得片刻歇息。諸葛恪只是竭力守把,焦頭爛額。原指望周循快些在敵後發動,卻不見動靜。足足支撐了一天,士卒損折了數百,到得夜裡,柴進攻勢緩了。原來敵軍來前,諸葛恪便已派出數十個精幹小卒,打探訊息。二更時分,忽然來報,說周循大人全軍覆滅。諸葛恪大驚:“伯舜既沒,建業危矣!我再死守此處,徒害了兒郎。”思索一番,教在營中風大處,懸掛許多燈籠,微微搖曳;又紮了數百個草人,在各處立者;然後全軍將士,人馬銜枚,悄悄從後山小路出了營寨,往建業急速撤退;一面先派快馬往城中報信。這邊城裡諸葛瑾等得知訊息,盡皆大驚。陸績道:“事急矣,建業既不可守,當早謀退路。諸葛公可引眾官保倉庫退往鄱陽湖大王處,以圖長遠。”諸葛瑾道:“然若是空城留於此,恐怕百姓遭難。”虞翻道:“下官願留守此處,以保百姓。”陸績道:“下官亦願。”諸葛瑾道:“張子布臨走時,委託某守城。如今敵軍接近,我豈能一走了之,而以孤城付以二公?”陸績急道:“事已至此,子瑜公尤如此迂腐耶!”虞翻道:“如今東吳勢衰,若要安存,亦需子瑜與劉備謀和。不可自相耽誤!”諸葛瑾頓悟,再拜二人,垂泣道:“二公真君子也。”虞翻道:“一般為大王盡忠,何須如此?子瑜快快出行。元遜回來時,我也教他隨君一同。”諸葛瑾於是與眾官前往庫房清點,將倉廩之物,盡數運載,取水路往上游而去。一時城中人心惶惶。幸得虞翻、陸績整點秩序,不至大亂。
未及,諸葛恪軍趕到城下,陸績、虞翻出迎,教人把乾糧搬出,眾軍匆匆吃了,虞翻道:“船隻備好,元遜可引軍登舟逆水而上,追趕令尊,護送到鄱陽湖去也。”諸葛恪道:“二位大人何不一同去大王處?”陸績笑道:“我等若走,此處無人鎮壓,恐怕百姓被擾。元遜自去,我二人自有安排。”諸葛恪道:“我這裡分撥五百軍與二公。”虞翻道:“我這裡有軍四百名,鎮守街市,安頓吏民,足矣。若是多留,敵軍數萬在前,於事何補?大王在鄱陽湖正是用人之時,元遜速去;見了大王,說我二人必不辱王命。”諸葛恪感慨萬千,伏地向二人叩首作別,然後引軍上船。
虞翻、陸績待船隊走後,相對一笑,進城中官衙,教部下四百軍士,輪番到街上、四門處維持,教眾士民都休慌亂,若有軍馬進城,只不可出街市亂跑就是。又宣喻若敢乘亂行劫者,格殺勿論。
且說柴進白日猛攻一天,卻也被諸葛恪守得筋疲力盡;夜間看吳軍營寨燈籠搖曳,人影聳立,不敢冒失;到三更時分,林沖那邊報捷。柴進便叫朱富引軍五百,先去試探。朱富一探,果然人去寨空;急忙回報,柴進笑道:“這小諸葛倒也有些手段。”先令白勝喬裝打扮,去往建業城探聽虛實。其餘軍馬,依舊按部就班,各自休息。等到天大明,排齊隊伍,往建業進發。
行無十里,白勝迎面喜巔巔跑來道:“各位大人,建業已是空城也。”柴進道:“這個倒也自然。東吳傾國軍馬都在陸遜手下,城中縱然有些留守兵將,俱隨周循在龍藏浦戰死了,自然是空城一座。只是不知打聽是否詳實?”白勝道:“實得狠。他城裡面只有幾百個老弱軍士,那為頭的兩個文官,叫什麼魚大人,什麼鹿大人的,都不會廝殺,眼見得是準備投降了。”柴進道:“若真是準備投降,免了一城百姓浩劫,倒也不差。”白勝道:“大人,俺探聽訊息,如此辛苦,今番倒要有一個請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