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什麼,不是一具溫熱的人類軀體,而是──
──支援的愛。
頃刻虛幻世界時間的流動止息,農場主人大笑與工人談天的動作於原地停擺,景色突然變成黑與白的單調顏色,裡禾諾在落地前睜開雙眼,他看到另一雙相同的眼睛正注視自己,負面情緒再此時猛力推他一把,心底偏執得認為上官映是擁有一切的幸福之人,而黑暗精神則連個基本的名字都沒有可悲之人。
「你是來嘲笑我的吧?居然以如此狼狽的姿態回來,吶!如果你要身體那就還給你,我不要回去了,我好累!」當裡禾諾倔強的說這些話時,身體正逐漸縮成一名四歲小孩的樣貌,他抱住屈膝的雙腿將臉埋在雙膝間。
跟上官映相較之下,裡禾諾的膚色格外蒼白,就如一尊石膏像任何動作都顯得沉重不自然,他的呼吸聲在上官映耳中聽起來有點像在啜泣,他沒有給予任何回應,放輕步伐走到裡禾諾面前,他伸出手將裡禾諾一把抱起,就像過去在孤兒院內,他也曾如此抱過年紀比自己小很多的孩子。
第四章 風的盡頭 (4)
無論悲傷或氣憤,真誠的擁抱會讓情緒低落的人感到安心,這是長久以來他對擁抱的認知,「那就不要再回去了。」
「現實的醜惡由我承擔就好,在這裡沒有人會讓你感到難過,就算世界崩壞、沒有人愛你,還有我在呀,我願意陪你渡過任何困境,因為『你就是我,我就是你』,我們是一體的,只要在一起就沒有任何事務能將我們擊垮分散。」安靜倚靠上官映肩膀的裡禾諾,身體突然劇烈顫動。
他想起幾這幾天所發生的事情,他看到忍者本家的人們丟棄表面上的奉公守法而爭吵、謾罵,當家的大忍者在庭院裡皺眉抽菸,上官映周遭的友人好像正在參與一場無形的喪禮,他們不苟言笑唇角下彎,遇見彼此也不曾主動打招呼,還會因理念不和而起小爭執。
彷彿沒有人在歡迎他的到來,就連母親也坦白的表明厭惡自己,他的雙眼所看見的現實並沒有愛,「……現實比虛幻更加殘酷是嗎?以後你不會再感到不安,這裡會有很多很棒的人,帶你看見快樂與愛。」
停頓的時間又開始流轉起來,大地瞬間恢復原有顏色,陽光讓被風吹動的草場色澤油亮,裡禾諾沉默的窩在上官映懷裡落淚,他的心智受到遺失記憶的影響仍停留在四歲年紀。
上官映抱著裡禾諾走向農場主人,剛才時間短暫的靜止他們似乎無人察覺,他們朝左方走來的白髮兄弟笑著,對於突然出現的白髮男孩他們沒有過問,因為上官映讓他們信服世上仍有神蹟。
「裡禾諾答應我,這次哭完後,以後不要再哭了,好嗎?」稍微加重揪住上官映衣服的力道,裡禾諾遲緩的點頭給予回應。
對於跟孤木夜決鬥的事情他決定隱瞞,就算不說等到上官映回去後也會發覺,孤木夜手臂上的刀傷深且長,到目前為止他仍羨慕著上官映身邊的所有,只是為何那群友人關心的話語中會摻入悲哀?他不明白。
但這些在他控制身體期間發生的事情,都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真正嚴重到令他難以啟齒的問題在於「人魔」,丹姆與迦亞仍潛伏在忍者本家中,不過由於不能正大光明的進入本家,他們只是駐守在本家門外。
每到半夜他們會利用銀晶,傳送訊息到上官映身體耳垂上的銀晶耳環裡,決鬥一事裡禾諾也沒有跟人魔們講,他不希望有人暗中破壞他人生的第一場對決。
『我們要上官映被超能力公會發現進而追殺,這樣才有辦法讓他對人類死心投靠我們。』
丹姆語氣中的堅定讓裡禾諾直接答應幫忙,在那時他仇恨上官映的程度,連自己都無法想像,上官映若發現這件事情不知道會做何感想?他好不容易才找到ㄧ個願意陪他面對所有事情的人,面對已成定局的事情,他除了坦承認錯還能說什麼?可是他現在連道歉的勇氣都沒有。
第四章 風的盡頭 (5)
「為你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弟弟,他叫裡禾諾。」
「喔!裡禾諾你好,我叫艾登,旁邊這位是我聘的工人培洛,以後我們就要住在同一個屋簷下了,請多指教!哈哈哈……」
裡禾諾動手抓住上官映的衣袖,「這是怎麼回事?為什麼我要跟他們一起住?」上官映不是說好會陪他?那為什麼要將他託付給眼前穿著簡便農裝的男人?何況艾登的笑聲讓他感到渾身不對勁,聽慣謾罵與爭執等等的負面聲音,他反而不喜歡發自內心的愉悅之聲。
「我不放心將你一個人留在這裡,所以我想找人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