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磊手下的兵拉住東西城門那邊的人套近乎,滿口胡說八道,什麼主將跑了,仗也打不下去了,天降妖人來害我們,死了很多弟兄,死的那叫一個悽慘。與其在這等死,還不如回家老婆孩子熱炕頭。要真想建功立業,就趕緊收拾收拾奔老虎灘去,那邊才是能出人頭地的地方,這升州鳥不生蛋的破地界,簡直是斷人財路。
這套說辭是戴天磊信口編造的,編完自以為還挺是那麼回事,南燕人邊聽邊琢磨,有人覺得有理,有人將信將疑,但好歹是把人都給騙走了。
就這麼,顧長安他們連蒙帶騙,同時控制住一些北城門這邊不老實的南燕人,趁著半夜裡烏漆墨黑,就把火藥給埋上了。
震天的爆炸聲把靜謐的也給炸開一條口子,劉珩和林騁同時被驚醒,兩人白天裡才得知北城門外的南燕軍像是出了內亂,正喜憂參半,這晚上又被巨響震的一驚,倆人不約而同覺得是陳燭這王八蛋又出了什麼么蛾子。
升州城內立刻全城戒備,弓箭手在最短時間內集結上城樓,準備向城外發動攻擊。
劉珩和林騁披著外袍就奔上了城樓,段方和童生等人緊隨其後。劉珩這回出來,除了決明幾人,順手把童生也給帶上了。他琢磨顧長安的意思也是讓童生歷練歷練,將來好獨當一面。既然童生在軍營裡沒個正職,他乾脆把他劃到親兵那邊,一直帶著,有機會就讓他跟著決明出去鍛鍊。童生經過了顧長安的失蹤,再到升州一戰,至現在被困城中,如今也不是顧長安眼裡那個半大孩子了。
城外,火光伴隨著振聾發聵的巨響一步步向城門逼近,劉珩和林騁都緊盯著下面人的動作,一旦確定是陳燭來襲,只要他們進入弓箭射程,便立刻下令放箭。
“王爺,末將怎麼瞧著這些人像是不管不顧在炸那石陣呢?”林騁在一旁皺著眉,心裡疑惑更盛。
劉珩同樣是滿腹不解,直覺告訴他這不是陳燭乾的,他沒理由擺完這個陣之後再來炸了它。不是陳燭,那又會是誰呢?
他的心忽然砰砰地劇烈跳起來,一個瞬間擊碎他所有從容的答案呼之欲出。
“是我家將軍,是將軍!”童生一眼瞧見那個越來越近的瘦高人影,難抑激動之情地低呼道。
“怎麼會是顧長安,她怎麼會……”林騁搖搖頭,瞪大了眼睛盯著,想相信又不敢相信,神色瞬息萬變,最後只嘆出一句調侃似的感慨,“嘿,這人,真有她的!”
林騁一直不知道顧長安還活著的訊息,他雖不願相信她已葬身“一線天”,但數月來的音訊全無,卻讓他逐漸放棄了希望。此時再見,悲喜交加,那莫名的愧疚又一點點泛出來。他們雖未深交,但顧長安這個人的確有令他敬佩的地方,這種惺惺相惜的同袍之情無關男女,卻彌足珍貴。
劉珩目不轉睛地看著那個腰懸長刀,在劇烈爆炸聲中仍舊從容不迫的人,她率了一小隊人走在最前,指示著小兵按位置有條不紊地埋火藥,緊跟著再清理碎石,一步步向前推進,再後是幾乎壓著全部兵力的隊尾,時刻戒備著可能會出現的變故。
顧長安這麼簡單粗暴地一炸,陳燭好容易布的陣自然也就破了。陳燭此人雜學頗多,卻都不精神,於陣法一道遠沒練到陣中有陣的玄妙地步,所以顧長安他們這麼一攪合,其實前鋒探路的十餘人已經長驅直入奔到了城門下。
“開城門。”劉珩撂下一句話之後就轉身下了城樓,大步邁的虎虎生風,接過親兵牽著的馬,繃著臉風馳電掣地回知府衙門去了。
被扔在城樓上的決明、白辛帶一個童生都面面相覷,王爺方才不還高興的要命,怎麼眼看著將軍要進城了,卻又扔個石板臉過來,幾個意思?
林騁自沒有劉珩那些九曲十八彎的心思,雖是踩著他的後腳也下了城樓,但卻是迎著城外去了。
決明撞撞旁邊的白辛,壓低聲音道:“有個葉先生就夠難纏了,這不會再添上個林將軍吧?”說著,有點幸災樂禍地皺皺眉,“嘖,那可夠爺再喝一壺的。”
白辛摸摸下巴,搖頭,“我瞧不像,林將軍那神色像是沒把咱顧小將軍當女人看啊,你沒看方才是一臉兄弟義氣地衝下去,能跟葉先生一樣?”
“當真啊,”決明滿臉失望,“那倒是可惜了。”可惜沒戲看了……
白辛笑著踢他一腳,“還不趕緊滾下去‘接駕’,回頭挑你刺兒的時候有你受的。”
決明順著白辛的話展望了下,認命地提溜著旁邊早就按捺不住想下去的童生,火速奔下城樓。
顧長安見著林騁還是很高興的,畢竟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