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接近樊稠大船,魯肅就看到樊稠提著皮鞭在船上抽打士兵,逼剛調到水軍中那些不會游泳的北方士兵下江學習游泳,而那些士兵寧可挨皮鞭抽打,也不肯下水,船上哭叫喝罵,亂成一團。
魯肅取舷梯登上樊稠大船,對正在打罵士兵的樊稠大喝道:“住手,為什麼毆打士兵?”樊稠見是魯肅,氣鼓鼓答道:“為什麼打他們?這些兔崽子不肯下水學習游泳,一群貪生怕死的東西,不打他們,他們就不會下水!”魯肅步到樊稠皮鞭下哭泣的那些士兵身邊,扶起一名被樊稠打得皮開肉綻計程車兵,溫言道:“你為什麼不肯學游泳啊?樊稠將軍要你們學游泳,也是為了你們好,將來水戰時,你們一旦落水,又不會游泳,可沒有人能救得了你們。”
“大都督。”那士兵哭道:“小人是隴右人,從小長到大連寬點的河都沒見過,一年還洗不上三次澡,從來不會水,要小人下長江學游泳,不如一刀把小人砍了吧。”
其他董卓軍士兵也紛紛哭喊,都是寧死不肯下水,氣得樊稠揮鞭又要亂打,魯肅忙制止他。“大都督。”那士兵撲通給魯肅跪下,磕頭道:“求求你了,把小人調回步兵去吧,小人願意去當衝城的敢死隊,死在戰場上,也比掉進水裡餵魚好。
小人知道戰死後太師會撫養我的家人,願意為太師去死,可不願被淹死。”“小兔崽子,怕死的東西,你還敢指望董太師撫養你家人?”樊稠暴跳如雷,揮鞭將那士兵抽得滿甲板打滾,魯肅拉都拉不住。
“你還不是怕死?也不敢下水?”縮成一團計程車兵中,一名士兵小聲嘀咕道。“誰?誰說的?”那士兵聲音雖小,但樊稠和魯肅都聽得非常清楚,樊稠氣得七竅生煙,以皮鞭指著那群士兵大罵道:“誰敢說老子怕死?滾出來,讓老子抽死你!”
魯肅卻不這麼想,而是面上變色,對樊稠冷聲道:“樊將軍,原來是你帶頭違反軍紀啊,太師有令,水軍所有人都必須學會游泳,你連太師的軍令都敢違反嗎?”
樊稠一楞,忙朝魯肅嬉皮笑臉道:“大都督,那些兔崽子胡說八道,你怎麼能相信他們呢?本將自然會水,如果不信,本將這就下水遊過你看。”
樊稠本想打個哈哈過去,不料魯肅迅速道:“好,那就請樊將軍帶頭下水,教這些新水兵游泳。”剛才還無比喧譁吵鬧的大船上忽然一片寂靜,只剩下江水拍打戰船的華華聲,而一直神氣活現不把魯肅放在眼裡的樊稠滿頭大汗,汗水順著下巴匯成小溪,點滴到甲板上。過了良久,樊稠才低頭道:“末將確實不會游泳,末將知罪。”
“身為大將,帶頭違反軍令,罪加一等。”魯肅厲聲道:“本都督給你兩個選擇,一是按軍法從重治處,二是與這批新水軍一起下水,學習游泳。”
樊稠大怒,正要發作,魯肅卻已經一揮手,二十名手執刀斧的魯肅親兵立即將樊稠包圍,魯肅喝道:“樊將軍,你想對本都督動粗麼?你可要想清楚了,這可是死罪。”
樊稠傻眼了,本來他掐死魯肅比掐死一隻螞蟻還容易,可魯肅那些親兵都是康鵬特別挑選的董卓軍中一流好手,二十把大斧砍下來可不是鬧著玩的,一時間,樊稠進退兩難,只是呆立在甲板上。這時候,甘寧、李嚴和張濟等人都已經聞信趕來,都向魯肅替樊稠求情,可惜魯肅鐵面無私,堅決不饒,一定要樊稠下水。“我下水就是了,不用低聲下氣。”
樊稠見魯肅態度堅決,也不再抱僥倖,三兩下扒去身上衣甲,賭氣衝到船舷旁站定,可看到滔滔江水,樊稠的勇氣又消失得一乾二淨,雙腿開始發軟。
“將軍。”一名在涪陵本地招募的董卓軍士兵搶上前去,對樊稠低聲道:“你不用怕,小人出生漁民,你下水小人也馬上下去救你。”
樊稠看看他,又看看後面鐵青著臉的魯肅,怒氣又生,推開那士兵,對著江中大喊道:“太師,我們來生再見了!”言罷,樊稠彎身就要往下跳,魯肅卻忽然喝道:“且慢。”
樊稠直起身體,冷冷道:“大都督還有什麼命令,乘樊稠還沒被淹死,請一併交代了吧。”魯肅也不理會樊稠話中的譏諷,而是對一名親兵使個眼色,那親兵會意,飛快返回魯肅所乘的小舟,取來一堆葫蘆交與魯肅,魯肅拿起一串葫蘆,上前親自為樊稠繫腰間,溫言道:“李嚴將軍以葫蘆系糧袋水中運糧,本都督借他的主意,請太師我們水軍每名將士配備了六個大葫蘆,系在腰間便可落水不沉,將軍是北方人,請繫上葫蘆再下水。”
“哈哈哈哈!”樊稠放聲大笑,先朝魯肅深深一個鞠躬,返身便跳入江中,果然,有六個大葫蘆的浮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