堪止住身形,目光驚懼地望了凌家的侍衛,她在路上已得到暗示,安慰了女兒兩句,“閨女你別害怕,娘不會讓你受罪的。”然後風一樣地奔進廳子裡,虎目一掃,就看到地上的楊老夫人,這婦人並不若表面的粗魯,並未對楊老夫人嘶吼威脅,反而朝楊老夫人跪了下來,哭道:“親家太太,您也是做母親的,我就這麼一個女兒,請親家太太行行好,給她一條生路吧。我給您磕頭了。”
不得不說,秦夫人這一招哀兵政策施得極好,她這麼一哭一求,楊老夫人就算內心裡想捨棄秦氏,都沒法了。當著秦家張家的面,她也說不出口。
張夫人是秦氏的婆母,見兒媳婦被縛於柱前,滿身狼狽,卻毫不動容,甚至看都不看一眼,但她依然對楊老夫人道:“老太太,秦氏再如何的混賬,總歸是我張家人。您這麼大赤赤的把秦氏拉下水,指使她當你們楊家人的馬前卒,可是打量著我張家好欺負?”
在來的路上,張夫人也與丈夫商量好了,秦氏是必休無疑,但在休之前,還是張家人,也由不得外人搓圓捏扁。更何況,秦氏雖然犯下彌天大禍,但張家卻因禍得福,藉此攀上了凌督撫。
凌峰簡在帝心,又位高權重,少年有為,將來成就不可限量。靠上凌峰,張家就算不升官發財,至少日後的路子也寬上不少。張夫人也是審時渡事的好手,知道秦氏包括張家,在凌夫人眼裡,也只是無關重要的小人物罷了。凌夫人真正恨的,只是楊家。所以張夫人非常迅猛地站好了隊伍。必須保下秦氏,還得大張旗鼓地進行,逼迫楊老夫人捨棄她的寶貝孫女。只要凌夫人滿意了,張家也就無憂了。
與張夫人想法不同,秦夫人只是單純的保全女兒,她也知道女兒是受人指使,只要認罪態度好,也不至於丟命。
最重要的,楊家徹底得罪了凌夫人。凌夫人的目標也很明確,就是要楊家脫層皮,所以秦夫人目標也很明確,保全女兒,捨棄兒媳婦楊氏。
尤其在得知楊氏暗中對女兒做過的事,秦夫人連生吃楊氏的心都有了。
楊老夫人老而彌勒,經歷了多少大風大浪,在秦夫人張夫人硬闖入楊家後,她便知道,她的女兒完了,她的麗娘,也保不住了。
早曉得張家秦家這麼快就殺來,她就更該早早下決定,也不至於陷入兩難局面。
在秦家張家似要吃人的目光下,楊老夫人也想明白了徐璐的計謀,倒抽口氣,這個毒婦,好毒的心。她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要放過麗娘,表面上從外圍找秦氏下手,卻把女兒拿捏在手心,其目的就是讓她兩頭落空,多頭受罪。
楊老夫人不愧是個人物,儘管已知道徐璐的最終目的,依然不動如山,反而緩緩坐了下來,對秦夫人道:“親家太太,這事兒全是因我而起。梅娘也是受我矇騙,實在不干她的事。還請親家太太看在梅娘替秦家生兒育女,盡心服侍女婿,又與更三年喪的份上,網開一面,給梅娘一條生路。老婆子在此感激不盡。”
休妻也有三不去的原則,其中就有替公婆守過孝的,已盡媳婦義務,不得休棄矣。
秦夫人顯然沒想到這一點,窒了窒,最後陰陽怪氣地道:“親家老太太,不是我心狠,實是楊氏做事未免也太絕了,為了自己的孃家,全然不把婆家放心上。這樣的媳婦,我可是要不起的。”
楊老夫人緩緩道:“人非完人。梅娘雖然做錯了事,也還沒到休妻的地步。還請親家太太看在往日的情份上,再給梅娘一次機會。這樣,老婆子也就安心了。對於女婿,我也是一直拿他當半兒的,親家太太,你捫心自問,我和老爺子素日裡對女婿如何?”
秦夫人低頭,不言不語,面上似有鬆動。
楊老夫人又繼續道:“女婿在宥陽任知縣也有些年頭了吧?先前梅娘還特地回來求過我,我也是答應了梅孃的。等到了適當的時機,就與南京應天府伊提提。新任的應天府伊,也是老爺子的門生。老子雖然沒了,想來也會賣老爺一個面子的。”
秦夫人臉上閃過糾結,說:“梅娘雖然糊塗了些,不過服侍老大確實盡心。也罷,看在親家老太太的份上,且饒她一回罷。”
徐璐冷眼旁觀,雖然恨毒了楊老夫人,但也不得不佩服,這老妖婦確實有一手。劣勢之下,仍然能夠力挽狂瀾,連她都有些佩服了。
保住了女兒,楊老夫人氣勢大增,看向徐璐。
“殺人償命,欠債還錢。先前針對凌夫人的種種,都是老婆子一人所為,與旁人都不相干。凌夫人要出氣,儘管衝老婆子來好了。”
徐璐暗道,這個老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