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奶奶臉色一白,衝武夫人媳婦露了個急促的笑,便小跑步跟了上去。然後徐璐便聽到袁二太太罵媳婦的聲音,“笨死了,真不明白老太太怎會讓燁兒娶了你這種棒槌做媳婦。要你結交達官貴人你總給我鬧笑話,要你去多認識些人,就像是逼你上刀山似的,我怎麼就這麼倒黴,讓燁兒娶了你這種沒能耐又沒本事的媳婦……”一直罵到聽不到為止。
徐璐與武夫人互望一眼,徐璐張口結舌地道,“這袁二太太……”還是國公府出來的小姐呢,怎麼就這麼的……粗俗?
簡直比鄉下老太太還不如。
“沒事,你以後遲早都會習慣的。”武夫人拍拍她的手。
不一會兒,又有人上前來與武夫人打招呼,出自令國公府徐家,丈夫是外地科考進京授官外放去年進京述職,如今成功入主戶部的右侍郎裘少清的夫人。
這位裘夫人也是一身的肥肉,大餅臉,水桶腰,面容也實在稱不上好看,但穿著打扮,卻比剛才的袁二太太好太多了,至少看起來比較舒心,臉上的神色也是端莊中帶著雍容之氣。想來日子應該過得不錯,才會有這般寫意從容。
“你這老貨,多年不見,看到我居然裝作不認識我,是不是瞧不起我呀?”裘夫人橫眉豎臉地說。
武夫人趕緊陪罪道:“是我的錯,是我的錯,眼生頭頂了,真沒看到你。”頓了下,又笑罵道“才幾年不見,就發福成這樣,這麼張大餅臉,誰還認得你呀?”
裘夫人作勢要掐她,武夫人趕緊告饒,雙方笑鬧中互損,言語不拘,顯然是早已認識的,並且交情不淺,才會這麼肆無忌憚。
這位裘夫人與武夫人說笑了兩句後,又去與別家夫人說話了。
武夫人這才對徐璐道:“這位裘夫人,是我的閨中好友,出自令國公府,雖然討厭徐家那一大家子,但她卻是個例外,咱們幾十年的老交情了。那袁二太太,雖然也是國公府的嫡女,不過年輕的時候做了出格的事,自然就沒好人家可嫁了。嫁了人後,與其他姐妹差距便拉得遠了,越發拔尖要強,可惜老天偏不從願。她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偏要怨天尤人,難怪沒人理她。”
儘管徐璐也想問,究竟何了何出格的事,不過武夫人沒有要說的意思,自己也不好意思問。
武夫人也是個戲迷,來到戲臺前,便走不動了。徐璐並不愛聽戲的,她只愛看通俗讀本呀,只想一個人靜靜地坐在角落裡看她的小說。但外出交際應酬,手上捧著本書未免不倫不類了些。尤其她頂著凌家少夫人這一角色,一言一行都代表著安國侯府的臉面。又因外地媳婦的身份,本就不易打入本地貴族婦人圓子裡。像別的外地媳婦那樣,要麼孤身一人孤伶伶地縮在角落,要麼陪著笑臉四處鑽營,但若以安國侯世子夫人的身份來說,不管是被人冷落在角落,還是陪著笑臉去巴接別人,都是掉價的。
即要講臉面又要打入這個圈子裡,最好的辦法便是緊隨著婆母。即現了孝心,又容易結識一大群婆母輩的夫人們。有了這些長輩們的認可,再打入年輕一輩的貴婦圈便容易多了。
徐璐是這樣想的,也是這麼做的,一個月下來,效果還真不錯。
至少,現在離了婆母,她身邊也能圍著幾個身份不俗的貴族女眷。
今日在英國公府,徐璐又認識了三位公爺世子夫人,兩位侯府奶奶,數位伯府奶奶,另幾位將軍夫人,或地方總督,兩個閣老的兒媳婦,幾位翰林夫人等,也多虧了安國侯府這塊招牌,以及凌峰的人脈和李駿的餘威,讓她輕易就打入了本地圈子裡。
“徐璐甫離家門,年輕面淺,閱歷尚極淺鮮,對勳爵家規矩禮儀,尤多不知,今後務祈在場諸位前輩和姐妹,不吝賜教,多予指教。”
心地善良的,就算不相熟,聽了她這番話,自然是善意地回以淺笑。當然也有心高氣傲或是目下無塵的,也要顧及徐璐背後的凌家,不敢肆無忌憚地攻擊她。
在這種違和的氣氛中,徐璐拿出她最拿手的看家本領,把在泉州見到看到的人文風土抑揚頓挫地講一遍,再加上她天生就善於察顏觀色,一件衣服,一個首飾,一張香帕,都能引出一個典故來,讓這些成日只能聽些東家長西家短的奶奶們可長了見識。雖然笑的腮幫子發酸,但她發現,自己的身邊也漸漸形成了一個圈子。
等到了吃飯的時辰,眾人這才意猶未盡地散去,也有好些人拉著徐璐,一道親親熱熱地吃飯去。席間,也有一些面生的女眷擠了過來,正要坐下來。但楊家二奶奶卻對這位少婦橫眉豎臉地道:“難道沒別的位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