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官耳裡,那更是了不得,一時間,彈劾他的奏摺如雪片般飛往聖上御案前。
雖說聖上留中不發,但聖心難測,誰能保證,出了這樣的事後,聖上還能夠一如以往地重用他?
李夫人見丈夫不說話,又寄出她的老本行,撒潑。
“如海好歹也叫你一聲姑父,你不能見死不救呀。不然,我要以何面目見我兄嫂?老爺不能不管他的,不然,我與你沒完。”李夫人仗著替李家生了四個兒子,也相信丈夫不會真的坐視不管,又是威脅又是利誘。卻是不知道,丈夫自身都難保了,如何還能保得住侄兒?
李澄昕失望地看了妻子一眼,眼裡帶著濃濃的厭煩,最終一言不發,大步離去。
……
“表嫂,今兒公公找我談話了。要我來找六姨父。請六姨父看在往日的情份上,給他留一條活路。”這日,徐夢竹來找徐璐。向徐璐透露了李家的近況。
“婆母與公公鬧得很兇,因婆母的內侄被順天府判了斬立決,是秋後處斬。婆婆天天與公公鬧。不過後來又聽說公公即將官位不保,這才消停了下來。如今正四處找關係,不過都吃了閉門羹就是了。”
徐夢竹穿著綠色折枝梅花刺繡淡黃褙子,下身淺紫色馬面裙,看起來飄逸而柔弱。氣色比先前要好些,但仍然很瘦。
“……公公最近也蒼老得厲害,每次回到家裡,不是與婆婆置氣,就是與奴才發火。我們都不敢惹他。今兒個早上,公公忽然把我叫到書房去,要我來求求六姨父。請六姨父看在我的份上,放過李家。我覺得挺奇怪,不過也沒敢多問,只好來了。只是六姨父不在家,六姨母又說與她無關,要我來找表哥。表哥又上朝去了,只好來找表嫂了。”
徐夢竹並不知道,暗中整治李澄昕就是凌峰父子在搞鬼。不過徐璐也不會明著說出來就是了。
徐璐看著她,“你的意思呢?”
徐夢竹低著走,想了好一會兒,才咬牙道:“若是我自己的意思,那我覺得順其自然就好。”她自嘲一笑,“婆母已把先前霸佔的嫁妝如數還給了我,也不再提不孝有三無後為大的事兒,更不敢給我立規矩了。不過我看得明白,李家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她不敢得罪我。一旦李家渡過了這場災難,我的好日子恐怕又要到頭了……所以,我……”徐夢竹到底還是國公府出來的嫡女,她什麼都看得明白,只是天生養成的賢惠性子,使她生不出反抗婆母的心思罷了。
徐夢竹也想得明白,李家萬一真的倒了,於她也沒什麼影響,她還有不弱的嫁妝,還有長輩,讓親戚稍微幫輔一下也就能過去了。她甚至還有種不孝的想法,巴不得李家倒掉,看婆婆能否還抖得起來。
徐璐淡淡地道:“你表哥曾與我說過,他可沒那麼多同情心。不過看在親戚的情份上,他也只能保證不牽累表妹和表妹夫就是了。至於旁的人,看造化吧。”
徐夢竹抬頭,看了徐璐一眼,神色複雜,雙唇蠕動,最終卻又低下頭來。這個家世不如自己,連個依靠的孃家人都沒有,卻混得比自己還要好的表嫂,徐夢竹心頭不是沒妒意的。
不過她很小心地把這份妒意掩藏在心底,
農曆年二月初過後,言官們對李澄昕的彈勳已漸尾聲,從開始的氣勢洶洶再到如今的平淡無奇,但朝堂上卻湧入一股洶湧的暗潮。一些熟悉聖上性格的大臣已意識到,李澄昕絕對要倒黴了。
目前李澄昕即未罷官,也未免職,但如今大理寺,都察院,錦衣衛已密秘行動起來。
再一次從凌家出來的李澄昕面色如土,回去後,在書房枯坐了一夜,次日,忽然進宮面聖。當日下午,從宮中傳來訊息,上十二衛統領李澄昕,因對姻親管護不力,至姻親做出諸多令人病詬的事來,愧對聖上厚愛,愧對遇害苦主。加之身體有漾,主動請辭。聖上批准,對李澄昕進行了中肯的褒揚,稱“雖有過錯,然有悔過之心,功過相抵,即往不咎矣。”
當天下午,宮中又傳出,由王立泰任上十二衛統領。
徐璐聽到這則訊息時,已經是傍晚時分了。發現凌峰還沒有回來,這時候還在外書房與幕僚商議著,也不好去打擾,只好讓人去打聽王立泰是何方神聖。
“……王立泰山東煙臺人,祖籍閩南,是閩南望族王家旁支。早些年走了慶昌侯的門路,從小小校卒,短短十餘年成為金吾衛指揮僉事。後來楊侯卸甲歸田,王立泰在慶昌侯的舉薦下,又投靠了護國侯。大前年從金吾衛都指揮僉事升為五軍都督僉事。”才從小廝提上來的大廝洗硯恭敬地把得來的訊息如數報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