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氏愕然抬頭,“我可是聖上賜的,夫人怎可……”
“啪”的一聲,文媽媽巴掌已落了下來。此時已是正午時分,溫和的太陽光線已漸漸爬下了臺階,屋外頭跪著烏壓壓的一群人,這時候也騷動起來,但也只是騷動而已。
屋子裡的人雖然多,卻靜悄悄的,大門外的微風撲到人臉上,在厚實的冬衣抵擋下,也並無多少寒冷感覺。外頭偶爾冒出一兩個厚重的呼吸,像平靜水塘裡偶爾落下一塊石子,很快就涅於平靜。
戚氏目光驚愕而呆滯,她想上前解救洪氏,卻又沒那個膽子,只好衝著徐璐嚷道:“夫人可是嫌棄婢妾等?又何必給婢妾強安罪名在身?夫人若是不喜婢妾二人,婢妾也不會死皮賴臉留下,立即起程隨楊公公王大人回京便是了。”
文媽媽厚實的巴掌拍到洪氏滿是胭脂卻花容失色的臉蛋上,噼噼啪啪聲非常有韻律地響動著,清脆而沉悶,在寂靜的空間裡,合著回聲聽起來悶如沉雷。
徐璐淡淡地道:“假傳聖旨,欺瞞主母,這算不算有罪?聖旨上明明讓你二人服侍我和爺。你二人卻故意落下我,這不是明擺著矯詔?你若是不服,咱們這便去請楊公公和王大人來對質,如何?”
戚氏啞口無言,一下子萎頓在地,明明被胭脂勾勒出的粉臉桃腮這時候也只剩下單一的蒼白。
被打得口角流血雙頰腫脹青紫的洪氏也萎頓在那,呆滯而愕然地瞪著徐璐,沒想到,有朝廷聖諭在前,這位少夫人居然還如此不給臉面,不但動手打了她,還給出瞭如此冠冕堂皇偏又站得住的理由。
“婢妾初次進門,並不懂這兒的規矩,冒犯了夫人,還請夫人恕了洪……姨娘。”戚氏見洪氏的慘狀,也不敢硬仗腰子了,有句話不是叫好漢不吃眼前虧麼?
戚氏匍匐于徐璐腳下,瞅著徐璐鑲滿珍珠的繡花鞋,“婢妾自然是服侍夫人您的,是我等一時沒能弄明白。”
“你們一直住在公主府,大概也不大清楚我凌家的規矩吧。雖說你二人是聖上所賜,卻並無品秩封號,所以,我也就按著凌家的規矩行事。咱們爺的姨娘,趙姨娘那還是爺的親生母親呢,如今也不過是比其他姨娘多了四個丫頭服侍。你二人還要越過趙姨娘不成?看在朝廷的體面上,我這才照著趙姨娘的例,特地多拔了丫頭與你們。如今看來,一個嬤嬤還少了。瞧你們學的規矩,誰說姨娘可以戴赤金的,立即給我取下來。以後,不許穿大紅,不許戴赤金的首飾,唉,你們呀,看來在公主府被寵壞了,算了,我就多派兩個嬤嬤去教你們規矩吧。”
一直當影子的賈姨娘吳姨娘忍不住多看了徐璐一眼,紛紛在心頭想著,看來爺是多慮了,憑夫人這本事,這兩位姨娘也只有被收拾的份,哪需用她們護著的?
洪氏戚氏臉脹如紫,卻半天說不出話來。她們沒有料到,這個年輕的夫人,如此不給臉面。但剛才洪氏被打怕了,人在屋簷下,又不得不低頭,只好含淚吞聲地摘同下頭的赤金的鳳簪和鐲子。
見二人總算老實了,徐璐又道:“我乏了,你們下去吧。賞給你們的人,你們帶下去吧。你們從公主府帶來的也一併帶走,怎麼安排你們自己作主便是。有什麼缺的就打發嬤嬤回我。”
其實,徐璐給安排的地方,倒也是大,可惜離衡蕪院遠,原來凌峰當初買下這座府邸,也只是瞧中了這屋子的格局和後院有一方從海里輸過來的水塘,並且還是活水。他也未想過還要納這麼多的姨娘,也沒有刻意建院子,如今,洪氏戚氏反倒沒地方安置了,不得已之下,徐璐只好把這二人安排進了後花園裡的一處二層小樓裡。那處小樓也只是為了應付逛園子累了,進去休息,或是夏季炎熱時,登高圖個涼快。如今收拾給這二人住,她還心疼著呢。
“爺原本也沒想過還要納妾的,所以家中還真沒有多餘的房子,只好委屈你們去後花園住著。雖說離正院遠了些,好歹地方還算寬,前有古樹納涼撇陰,後有荷花池,左有涼亭可以歇腳,右有桃花林可以賞花,倒是個絕妙的好住處。房間也還滿多的,上下樓也有十來個房間呢。”
徐璐說的地方,確實是個好住處,前後左右都有著極至的景色,可是,洪氏如何甘心呀?這兒離衡蕪院十萬八千里,再加上她們帶來的人全被髮配做粗役去了,她們的一舉一動,也全在徐璐的眼皮子底下,想要使些計謀也是不成了。
凌峰在前院招待了欽差,又特別準備了禮物送給二人,合著徐璐一道把人打發走後,重新回到後院來,這時候太陽已偏西。徐璐讓人拿出那把戒尺來,左右摸摸,“這戒尺與我家的沒什麼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