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洪氏頓了半響,忽然咬牙道。“以前婢妾也有錯,不該不經主母同意就私闖爺的外書房,更不該違背主母定下的規矩。更不該主動挑事兒,與吳姨娘賈姨娘鬧矛盾。”
“戚氏,你呢?”
戚氏趕緊說:“婢妾以前也有錯,不該因一已之私就對少夫人心懷怨恨,明知洪姨娘私通外人,婢妾卻未曾稟報少夫人,害得洪氏差點釀成大禍。婢妾也有失察之罪,還請少夫人責罰。”
徐璐對一旁的沁香道:“給兩位姨娘簽字畫押吧。”
沁香和蘭香二人一人執一張白紙,上頭密密麻麻地記下了二人曾經犯過的過錯,然後攤在二人面前。
洪氏戚氏一瞧,綠幾乎綠了。某年某月某日,洪氏初進得門來,與主母敬茶,矯詔,稱只侍夫,不肯侍主母。同日,洪氏戚氏縱容陪嫁下人聚眾鬧事,被主子斥責。次日,違背主母規矩,私闖院門,擾主子清夢,被爺各賞兩記耳光。某日,洪氏夾御賜招牌,明闖外書房,擾爺公務,被罰戒尺三十。又某日,洪氏仗侍御賜身份,指使下人無故摳打姨娘,被罰戒尺四十,並禁足一月。
二人也還是識得字的,看了上頭一筆一條地記著自己犯下的過錯,這不看不打緊,一看倒是嚇了一大跳,她們才來凌府三個月呀,居然就犯了這麼多事兒。
顫抖地伸出手,在上頭畫了押,洪氏戚氏身子就軟了下來。她們總算明白徐璐的險惡用心了,留下她們曾經犯下的錯處,到時候就算進了京,她們向朝廷申訴主母苛刻虐待她們,徐璐只需亮出她們的認罪書,憑她們犯下的種種錯處,就只有被碾死的份。而當初一力舉薦她們的朝陽公主也要落得居心不良的名聲。到時候,朝陽公主為了自保,哪還會替她們撐腰作主?
她們不告狀還好,若真的向朝廷告狀,徐璐手頭捏著的認罪書,就是她們的催命符。
見二人臉上總算浮現出絕望的死灰,徐璐這才滿意地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姨娘洪氏無知狂悖,氣傲心高,私通外人,欲以媚藥分寵,居心叵測,其行可誅。吾惟欲慰朝陽公主之心,優待洪氏,略作懲戒,以儆效尤。伊從此若知改悔,吾自迭沛恩澤。若怙惡不悛,則家法國法俱在,吾不得不治其罪。”徐璐文縐縐地念完後,面罩冷霜,“洪氏,吾欲罰你每日漿洗主子衣物,你可心服?”
洪氏豁然抬頭,看著徐璐冷若冰霜的臉,反駁的話怎麼也說不出口,最後頹然地低下頭來,低聲道:“主母瞧得起婢妾,是婢妾的福份。婢妾領少夫人賜。”
“戚氏,你雖未與外人私通,卻隱瞞不報,犯了癮匿罪,我就罰你每日打掃庭院,直至進京為止。你可願意?”
戚氏連忙磕頭,“少夫人慈悲,這個處罰已經很輕了,婢妾甘願領罰。”
等二人蹣跚著離去後,豆綠忍不住開口:“少夫人也忒仁慈了,幹嘛要戚姨娘來打掃庭院呀?”
徐璐眼皮已不大睜得開,一邊打著哈欠去了裡屋,一邊說:“我就是要她明白,女人擁有如花美貌,並非就可以為所欲為。”
……
流言的威力是無窮的。
尤其是像梁氏這樣有身份有地位的高官夫人,一旦傳出任何醜聞,絕對是老百姓口口相傳的熱門八卦。
儘管徐璐沒有對梁氏怎樣,但也深諳真實流言的威力,梁氏就算不被燕家休棄,短時日內,是沒臉面再踏出家門一步了。
那日梁氏回去後,就病了,並且一病不起。
一些落井下石之人甚至還親自登門“看望,安慰”,據說梁氏病得越發厲害,過了兩日,燕家閉門謝客。
在有心人的推動下,有關梁氏的流言早已傳了無數版本,直至七月中旬,眾望所歸的有關燕家會對梁氏如何處罰的訊息傳了出來。
“燕家派了四位媽媽,還帶了一打的家丁,親自來迎接燕夫人回京養病。而燕家老夫人已身染沉苛,想念幼孫,燕大人很是孝順,掛念祖母,已遞了摺子上去,去職返京,侍奉祖母,以敬孝心。”
有人驚呼一聲,“唉呀,燕大人當真捨得?這可是從三品的實缺呢?多少人想謀劃都沒門路呢。”
知道第一手內幕訊息的官眷則說,“那梁氏一張臉皮已被凌夫人扒得乾乾淨淨,連累燕大人也抬不起頭來,再留下來又有什麼意思呢?還不如快刀斬亂麻,離了也好。不然繼續留在泉州,還不得天天讓人截背脊骨?”
一些人又嘆息道:“可惜了,燕大人其實也還算不錯的,卻讓這種坑人的老婆害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