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的聲音提醒了齊妤,放下手臂,將白玉盤遞給明珠,往楚慕走去:
“聽聞林先生被急招入府,王爺可是哪裡不適?”
楚慕看著她清雅脫俗的臉,語氣生硬:“你希望本王哪裡不適?”
話不投機半句多。
齊妤懶得和他廢話,敷衍一笑:“王爺誤會,妾身告退。”
楚慕目光在齊妤臉上深深剜了好幾眼,被她唇邊那抹笑勾了半邊魂魄,艱難吐出一句:
“不許對本王笑。”
不許勾引我!!楚慕在心中咆哮。
齊妤哪裡知道他此刻心裡在想什麼,只覺得楚慕這次出征回來變得越發喜怒無常,不想再跟他浪費時間和表情,二話不說果斷離開。
直到齊妤的身影看不見了,楚慕才暗自撥出一口氣,伸手撫在隱隱作痛的胸口。
這麼下去可怎麼得了,齊妤笑了他就開心,齊妤冷漠他就心痛……
天殺的蠱師!
不過正如林欽所言,這種情蠱只對楚慕的感情有影響,其他方面倒是一切正常。
金鑾殿上,兩派大臣吵得不可開交,只為爭論五城兵馬司空出來的職位該由誰接任。信元帝坐在龍椅上,冕旒之後的小臉上滿是無助。
“皇上,太后,請替臣等評評理,究竟是陸大人說的對,還是王大人說的對。”
信元帝身子一僵,下意識往簾幕後的太后看去,太后也不敢說話,從簾幕後看向站在殿首的攝政王楚慕,楚慕冷著一張臉,超一品玄色金絲暗紋朝服穿在他身英武不凡,眉眼鋒利,站在那裡有種天生威儀,使人臣服。
他旁邊站的是齊國公齊振南,那個要皇上和太后評理的是兵部尚書,自然唯楚慕馬首是瞻,言之不切,處處向著楚黨,要為楚黨謀私。
五城兵馬司的職務雖然不高,但對京城而言尤其重要,關乎整個京城的佈防問題。
“孫大人何必為難皇上與太后,你們咄咄逼人,以勢相迫,算什麼本事?”
兵部尚書孫大人被齊國公點名批評,不淡定了:
“國公此言差矣,若說咄咄逼人,也是王大人逼人在前,若說以勢相迫,您是一等國公,肱骨之臣,只有您以勢逼我們,我們哪裡能逼迫的了國公。”
齊振南冷哼一聲:
“孫大人巧言令色,好會分辨。老夫不與你做唇齒之戰,只是這五城兵馬司之職該當由羅副統領擔任,他跟隨已故劉統領多年,兵馬司中事務沒有比他更熟悉的,貿貿然換個不通庶務的,縱然有軍功在身,那也難以服眾。”
“服不服眾,何勞國公操心,那羅……”孫大人還要繼續分辨,只聽殿上響起一道冷冽之音:
“夠了。”
楚慕開口,孫大人哪還敢再多言半句,對國公帝臺之上的皇帝和太后行禮後,便退回臣列。
齊振南將目光斜斜往楚慕看去:“不知王爺又有何高見?”
“高見不敢當,唯言事實而已。”
兩人針鋒相對不是一天兩天,誰又能想到這般關係不睦的兩人,竟然是正經翁婿。
當年先帝一紙遺詔,讓攝政王迎娶齊國公府嫡長女,也是讓眾臣驚訝不已,以為兩家既聯姻,便是打算同氣連枝,互幫互助了,誰想到,兩家結親以後,非但沒有和平相處,反而關係越鬧越僵,如今兩黨之爭更是如火如荼,也算是奇聞一樁。
楚慕一擊掌,刑部尚書便上前來,將證據一條條羅列:
“辛酉年臘月二十六,羅濤擅離職守,一日間往返大興府兩回;戊戌年八月,羅濤利用職權,仗勢欺人,幫一城東店鋪掌櫃教訓另一掌櫃;庚寅年二月……”
刑部尚書當朝將刑部調查出來的羅副統領的種種罪狀宣讀而出,說是罪狀,其實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一日往返大興府是因為羅副統領母親生病,他請人代班;而所謂仗勢欺人,也是因那掌櫃做生意不老實,欺負了人,他才出手教訓,這些私事,是任何一個在職的公務人員都有可能面臨的小問題,然而此刻被宣讀出來,很顯然小問題也會變成大問題。
最終這一場職位之爭,在這些‘鐵證’之下,齊黨所推薦的羅副統領自然以失敗告終。
齊國公當庭震怒,指著楚慕怒罵:
“卑鄙小人!無恥之極!”
楚慕低頭整理了一番根本不亂的衣袖和衣襟,並沒有絲毫愧疚:“國公說話可得講證據,起碼也得似本王這般,將證據樁樁件件列出,使人無從分辨,這樣方能服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