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道,“可這一計劃並不能有效殲滅法軍的有生力量。對於當前的戰局同樣是難有裨益。將希望寄託在法國人會在巴黎陷落後投降,這本身就是一種將國運完全交付給別人的不智選擇;如果法國人選擇繼續抗爭。巴黎也就和隆維、貢比楠、勒卡託等地一樣,變成了一個普通城市的代名詞,對於我們沒有任何意義可言。”
清英微微一笑,道:“毛奇閣下,克魯克將軍選擇轉向東南,其核心目的是包圍並殲滅法軍的主力。既然如此,我們為什麼要用已成疲憊之師的第一集團軍,冒著側翼被巴黎守軍攻擊的危險來執行這一任務呢?”
小毛奇灰棕色的眼眸裡精光綻放,瞳孔驟然收縮,脫口道:“殿下你的意思是,放棄施利芬計劃中的右翼包抄策略,改為從中路進行突破合圍?”
“毛奇閣下果然是英明睿智,瞬間就洞悉了其中的精奧!”清英微微一笑,隨即走到牆上那張懸掛著的巨幅戰區地圖跟前對小毛奇說道,“阿登山麓一役,法國第三集團軍損失了三分之二的兵力;雖然他們又得到了一個半軍的支援,但和之前的陣容相比仍是差了整整一半。而在一天之前,我軍又攻克了凡爾登築壘陣地,並在馬斯河西岸建立起了數個橋頭堡,可以說通往法國腹地的大門已經向我軍全然敞開。如果我們能夠集中力量從這裡突破,再來一次施利芬式的側翼席捲,那麼無論是向西包圍馬恩河,還是向東截斷阿爾薩斯面前的敵軍歸路,都是能對法國人實施合圍包抄的有效手段。”
小毛奇緊緊盯著牆上的那幅作戰地圖,眼中的光芒漸漸亮了起來,喃喃道:“不錯。相比處於右翼外圈的第一、二集團軍,第三、四、五集團軍的行軍路途遠沒有外圍那麼遙遠,戰鬥力保持得最為完整,比起外圈部隊更有力量進行突破。而只要其餘幾個集團軍能對面前之敵保證壓力,這支從中路突破的大軍也不用擔心側翼被襲擊的威脅,這個策略的實施風險,要比讓克魯克從巴黎東部透過的巨大風險小太多了!”小毛奇顛來倒去地喃喃唸了幾遍,似是在籌謀規劃中自言自語;然而他的雙手卻緊握成拳,眼中的光芒也是前所未有的熾烈!
看著身旁已明其理的小毛奇,清英心中不由得悄然鬆了一口氣,同時也為小毛奇及時的懸崖勒馬感到了由衷的欣喜。與後世許多軍迷的態度不同,對於小毛奇此人,清英卻從未對他有過任何的輕視之意。
誠然,這位靠著祖上名望和與德皇的親密關係才出任總參謀長的陸軍大將有著諸多缺點:他性格過於憂鬱、意志也談不上堅定,這兩點缺陷在他數十年的軍旅生涯中始終伴其左右,以至於他在制定作戰計劃的時候總是患得患失,對自己缺乏必要的自信。然而,作為毛奇元帥的親侄,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小毛奇也受到了最完善的軍事教育,並在三十年的總參謀部工作生涯中得到了極為深厚的砥煉磨礪。在專業素養上,他卻是完全能夠勝任總參謀長的這一職位。
除此之外,小毛奇那獨特的性格,也讓他較歷史上繼任他的法爾肯海因更適合執掌德國陸軍。進入20世紀的第二個十年以來,德國的陸地戰爭機器已經足夠強大,極度膨脹的普魯士軍隊甚至能同時面對法蘭西和俄羅斯這兩個陸軍強國而不落下風;在這種情況下,德國陸軍的制勝之道,已經從帶有賭博性質的拼搏進取轉變成了保持優勢的穩中求勝,而這正好是小毛奇所專擅的領域。由於對自己的命運心懷憂慮,小毛奇從來不會像霞飛一樣被自信矇住雙眼;他看事物都是看實質而非假象,這點他和已經被免職的法國第五集團軍司令朗勒扎克有著驚人的相似。在當前德軍上下一片勝利的狂歡中,除了清英這個穿越者之外,就幾乎只有小毛奇一人,能洞悉到當前這一片大好的形勢下所蘊含的危機了!
實際上,在另一個位面的馬恩河戰役前夕,小毛奇就已經覺察到了法軍即將發起反攻的端倪。他即刻下令右翼的第一、二集團軍轉入防禦,著力防備來自巴黎方向的對己方側翼的攻擊。然而這份能夠挽救危局的正確明智的命令,卻被即將接替小毛奇擔任總參謀長的法爾肯海因認為是“神經錯亂”;在他看來,在勝利即將唾手可得之際停止前進,是無論如何也難以想象的決定。“只有一點是清楚的,”法爾肯海因在當天的日記中寫到,“那就是我們的總參謀部完全昏了頭,毛奇智窮才盡了。”而遠在前線的克魯克也持相同看法,執意抗命前行;等到他反應過來法國人是在玩真的之後,一切都全晚了。
繁星閃爍,月上中天。期間小毛奇將施泰因給叫了回來,三人圍聚在地圖跟前開始詳加討論起來。經過多方權衡之後,小毛奇很快便下達了新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