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必定有他的手筆。
但是他卻中了無傷花,從此後再不能……
她一時間只覺得可惜了。
鳳陽見她一直盯著太子看,伸手擋了一下她的眼睛,沒好氣地壓低聲音說,“看什麼看,小心長針眼。”
蘇風暖腳步頓了一下,頗有些無語地揮開他的手。
路上,遇到香客和僧人都齊齊避開,避不開的或跪在路旁或垂首而立。即便太子未前呼後擁,未僕婢成群,未排場極大,但他依舊尊貴高人一等。
蘇風暖不由得又多了些感嘆。
來到太子所安置的院落,廳內已經安排了膳食。
太子邁進門檻前,回頭對鳳陽和蘇風暖道,“你們與我一起用膳。”
鳳陽看了蘇風暖一眼,見她沒意見,點了點頭。
桌案上擺的雖然是素齋,但十分豐盛,蘇風暖見太子和鳳陽吃得緩慢優雅,自然也稍微矜持了些,細嚼慢嚥地吃完了一頓飯,她窩在椅子上不想動。
太子待馮盛收拾下去,對鳳陽問,“鳳少主,對弈一局?”
鳳陽看著他,“太子不累?”
太子搖頭,“還好,不太累。”
鳳陽道,“好。”
蘇風暖頓時來了精神,對二人說,“我觀戰。”
鳳陽瞅了她一眼,沒說話。
馮盛收拾好桌案,拿出白玉棋盤,太子執白子,鳳陽執黑子,你來我往,對弈起來。
蘇風暖看著,同時心裡打著思量,常言說由棋觀人,太子心思細密,走一步,觀三步。鳳陽則是喜歡劍走偏鋒,棋風如刀,處處凌厲。太子對上鳳陽,一人棉柔,一人鋒芒。正好相剋。
一局棋下罷,不出意外,平局。
鳳陽放下最後一顆子,抬眼看了太子一眼,哂笑,“都說傳言誤人,誠不欺我。”
太子也抬眼看了鳳陽一眼,淺淡無痕地一笑,移開視線對蘇風暖說,“姑娘也來一局?”
蘇風暖搖頭,“太子大病初癒,不宜勞累,明日還要沐齋,十分辛苦,改日再來。”
太子也不強求,點了點頭,“那就改日。”說完,他站起身,去了內室休息。
鳳陽在原地坐了片刻,偏頭看蘇風暖,二人目光相對,各有思量,沒說話,齊齊起身,出了房門。
馮盛見太子去休息,連忙進去裡面侍候。
鳳陽和蘇風暖出了房間後,一起去了不遠處給蘇風暖安置的房間,進了房門後,鳳陽隨手關上了房門,對蘇風暖壓低聲音問,“你看出了什麼?”
蘇風暖搖搖頭。
鳳陽挑眉,“什麼也沒看出來嗎?”
蘇風暖看著他,“你是說太子?”
鳳陽道,“廢話。”
蘇風暖道,“我不是下棋者,我是觀棋者。”
“不是說旁觀者清嗎?”鳳陽揚眉,“我便不信你觀了一局棋,什麼也沒看出來。”
蘇風暖想了想,道,“我只是有些不解。”
“嗯?”鳳陽看著她。
蘇風暖坐下身,對他說,“由棋觀人,太子是個心思縝密之人才是。下棋走一步看三步,做事情也該會如此。我不太明白他怎麼會讓自己弄到如此地步?”
“比如?”鳳陽看著她。
“比如怎麼會中了無傷花?以至於再不能人道。要知道,不能人道可是大事兒。而他還未娶太子妃,東宮雖然有側妃嬪妾,但至今無子嗣。也就是說,與金鑾殿那把椅子無望了。”蘇風暖道,“若是從棋風上看來,他這樣的人,不該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才是。所以,我不解。”
鳳陽頷首,“百聞不如一見。他確實與傳言中所說的那個月貴妃護在手心裡的太子不同。”
蘇風暖揉揉眉心,“不止不同,是大為不同。”
鳳陽見她似十分憂思,嗤笑一聲,“想不明白就想不明白,不解就不解。與你我也沒多大關係。若他真孱弱無能,即便月貴妃護著,也不會活這麼久。皇宮裡哪個人不心思深且縝密?他如此也是應該。至於為何如此心思縝密還中了無傷花,也不難揣測,估計是百密一疏,陰溝裡翻船了。”
蘇風暖聞言瞥了他一眼,“你說的也有道理。”
二人又閒聊了一會兒別的,鳳陽出了房門,去自己安置的房間睡了。蘇風暖睡了半日,自然沒什麼睡意,也不打算去找她娘和外婆,便坐在窗前瞅著夜色。
夜半十分,她落下窗簾,也去床上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