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左移一步,躲開朱棣伸來的手,儀華全身發顫的面對著他,連聲音也發著顫:“為你生了嫡子,我王妃的責任已盡。如今你身體恢復,又受軍中上下敬重,再不需要中山王之名,為你籠絡軍中人心。所以——”決絕的話語已到了嘴邊,可到了要說決絕的話時,喉嚨就好似刀割針刺一樣的痛,讓她話說得那樣艱難:“我安然的做燕王妃,有名無實的燕王妃!而你,儘管寵誰幸誰,不論是張月茹還是——”
“住口!本王一次一次的容忍你,不是讓你肆意妄為!上一次的事,本王既往不咎,這一次也且算了。但事不過三,絕無下一次。”朱棣暴怒打斷,胸腔中升起勃然怒火,那熊熊的怒火,讓他有撕碎一切的衝動,尤其是讓他難受的儀華。
然,此念卻只是瞬間的事。
在看見儀華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氣,不由想到她當下的身體情況,朱棣眼中的烈火轉熄,臉上卻仍是神色緊繃,沉聲道:“本王從未寵幸過張氏,她陪嫁婢女受寵生子,孩子雖是她的,但名不正言不順。如此,她身份是高於其他人,卻決不會對你產生任何影響。你大不必一直糾結於此,徒惹心結。”
儀華猛地凝目,愕然的望著朱棣。
他,竟從未寵幸過張氏,卻寵幸了張氏的婢女。
張氏出身北平貴胄家,又明媒正娶迎進府,身份高於府中所以妃妾,只是略低於她。這樣的張氏,作為朱棣不可能不寵幸,否則只會召他人非議,受張家的埋怨。因而迎娶張氏之初,她就知道朱棣終究會寵幸張氏,即使洞房花夜曾棄了張氏。但是她萬萬想不到,朱棣會這樣做,讓張氏有苦難言。
試問,世間有誰會相信,朱棣放著堂堂如花似玉的次妃一次未幸,卻幸了身邊的一名小小婢女?
她不敢相信,朱棣會這樣做。而他這樣做的原由,有她的一分。
疑問方生,心亦方松,念頭卻又一轉。饒是如此又如何?她既對他動了心,就再難以忍受他三妻四妾,可現實的一切卻註定他不可能只忠於她。這樣,她與其以後再苦苦掙扎,還不如趁此之際,徹底斬斷一切念想。
念及此,儀華神色蘊起深然冷意,淚眼裡射出鋒利的眼刀,斬斷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亦拔除她心底深埋的那顆毒瘤。
她十指扣進手心,仰起面,故作哂笑道:“沒有張氏,可那侍女有孕,是鐵真真的事實。”說到這,她笑容中恍惚閃過苦澀,旋即卻笑容一斂,露出咬牙切齒的怒狀,道:“這個事實讓我噁心,就像當年我及笄之日那樣,你幸了李氏,又來尋我一般,噁心!”
“你說什麼?”朱棣猛上前,雙手扣住儀華的肩胛,看著她,眼睛像要噬人一樣恐怖:“再說一遍!”
儀華望著朱棣青筋綻起的臉孔,手緊按住胸腔,以緩解越來越稀薄的空氣,以及越喘越急的呼吸;繼而再述一遍,卻剛一張口,只覺呼吸一窒,眼前一陣暈眩,隨即便是昏厥不醒。
第二百零五章 如此(下)
第二百零五章 如此(下)
明燭高燒,鮫綃軟雲帳外。人影幢幢。
一個再熟悉不過的高大身影,來回踱步在晃動的人影間。昏昏沉沉轉醒,睜開眼看到這一幕,迷離的意識一下聚回;昏迷前說過的每句話,一遍一遍在耳畔迴響,提醒著發生過的一切。
她沉默的閉上眼,選擇暫時的迴避,理清紛雜的思緒。
然而事與願違,隔著半透明的鮫綃外,傳來了侍人通稟的話語:“回王爺,茹次妃、蓉次妃、婉次妃以及玉、紅二位夫人,已在正殿等候多時,請求探視王妃。”
朱棣驟然停步,隱隱帶著一絲不耐煩,道:“王妃需要靜養,讓她們全回去。”一語畢,稍鈍,又生冷道:“沒有本王應允,一律不許人來!”
侍人應是,一眼不敢多看,匆匆躬身退下。
朱棣看向雙手合十。雙目閉闔,端坐於漆紅椅凳上的道衍,他凸起的喉結上下滾動,聲音暗啞:“你說她只是情緒過激,一時氣虛不穩所至。可為何到現在,她還沒醒?”他對道衍一貫敬重有加,言詞頗為推崇,這次卻猶如質問,但他絲毫不覺,再次逼問道:“她到底什麼時候能醒?”
道衍輕輕嘆口氣,緩緩睜開眼來,還沒說話,外頭傳來一陣響動,屋內人循聲看去,卻是剛讓遣走不久的朱高熾。
朱棣頓時臉色一沉,不善道:“讓你回去,又來做什麼。”
“父王,母妃還沒清醒,我身為子女,又是長子,應當代弟妹侍奉母妃榻前,以盡孝道。”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