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聲道:“關於離兒和依依的婚事,我去找離兒談了談。”
“離兒怎麼說?”一聽說與楚離的婚事有關; 楚夫人徹底醒了,翻了個身,側身朝丈夫躺著。兒子的病好了; 她就只剩下一樁心事了。
夫人盼著的,何嘗又不是他在盼著的?楚振無聲嘆了口氣,十多年了; 他從最初的悲傷,到後來為了安慰夫人不得不強顏歡笑。他其實早就已經接受了兒子的死,也從沒想過有朝一日竟還會有人喊他一聲“父親”。他不敢期盼奢求的那些; 他的兒子做不到的; 有人替他做到了。可他問了一個晚上,那個孩子卻始終不肯向他透露隻字片語。
他究竟有什麼苦衷,要將自己的身世瞞得這樣緊呢?
“離兒倒是沒什麼意見,而且我看得出來; 他對依依是認真的。只不過依依還小; 他們兩人畢竟也才認識沒幾個月,我想先把他們的婚事定下來,但成親的日子……等依依長大些再說吧。”楚振終究還是心軟了; 他不忍拆散兩個情投意合的孩子,卻也擔心侄女會受到傷害,楚離既然不願意說,那他便再多給他些時日,等到明年此時他若是肯告訴他真相,他便做主幫他娶了侄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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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覺睡到天明,翌日,秦楚兩家頭一次聚在一起吃飯,順便商量秦依依和楚離之間的事。提到先給兩個孩子定親時,坐在老太太身旁的秦依依不好意思地撲到了祖母的懷裡,任誰喊都不肯抬頭。
上一世的賜婚來得太突然,除了驚訝與不可思議,秦依依根本就沒有動過一點害羞的念頭,這一世爹和表舅當著表哥的面,就這樣把他們二人的婚事定下了,除了羞赧,更多的卻是喜悅。
飯後,後知後覺的秦桑一個勁地纏著姐姐問東問西,秦依依起初還一個個回答,可被她問多了,說著說著都覺得有些問題太難以啟齒,悄悄瞥了一眼正與大哥在廊下散步的表哥,他正好也往她的方向望著,二人相視,她的臉更加得嬌豔欲滴。
秦依依隨手抱起一直在繞著她和桑兒轉圈玩的元哥兒,借他擋住了表哥的視線,這一抱她就感覺到小傢伙重了不少,臉頰也鼓了起來:“讓姐姐瞧瞧,元哥兒臉上都長肉了,最近和祖母住在一起,是不是吃得多了?”
元哥兒點點頭,一臉純真地指著不遠處的素娘笑道:“素娘,做的東西,好吃。”
他喜歡這個祖母給他找來的人,和他說話總是柔聲細語的,晚上哄他睡覺時還會給他講故事、哼小曲兒,不像之前的那個奶孃,就站在旁邊看著他睡,睡不著,還會兇他。
素娘每日還變著法子陪他玩,有時也會教他認字,但是不像孃親那樣拿著柳條逼著他念書,她總是做許多好吃的,他識了一個字,就讓他挑一樣喜歡的吃,久而久之,元哥兒識的字多了,長得也快了。
張氏幾乎日日都去找老太太,要把元哥兒接回去,可元哥兒一見她就哭,抱著素娘不肯鬆手,老太太心疼孫子,反正秦家就這麼大,元哥兒住哪裡都是在同一個宅子裡,沒什麼差別。再說了,老太太也不是不讓她見自己的兒子,在哪兒都一樣見,留在身邊老太太才更放心。
幾次之後,張氏就不提了,但是看著素孃的眼神,卻是一日比一日更加陰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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廊下,秦昭與楚離正在閒聊,時不時地注意著一旁同元哥兒玩鬧的兩個妹妹:“表哥將來可有什麼打算?”
楚離道:“原本想先回一趟滄州陪陪母親,不過既然二老來了,倒省了我在路上奔波的時日。”
“表哥的意思是,想要留在京城,不回滄州了?”秦昭看著他問。
楚離頷首:“先前聽齊王說了科舉之事,讓我有了幾分興趣,就是不知道我能不能趕上下一次的考試。”
“自前丞相李茂辭官後,皇上為了廣納人才,近年來年年都舉辦科舉考試,我相信以表哥的才學,考取殿試的資格並不是什麼難事,只是,表哥可是真的想好了,要入朝為官嗎?”秦昭不放心地問。
“表弟在擔心什麼?”楚離一眼就看出了他的顧慮。
秦昭沉吟道:“官場之事太過複雜,我並非憂心表哥的能力,只是……依依自小便養在深閨,別說朝廷了,就連外頭的百姓她都沒有怎麼接觸過,她根本不知道人心有多複雜。將來表哥若是得到了皇上的青睞,依依跟了你,自然也會有許多人想要巴結她,我只擔心,她應付不來,反倒給表哥惹了什麼事……”
秦昭看似在數落自己的妹妹,實則卻是真正地為她著想。楚離明白,他又何嘗不想讓她安安靜靜快快樂樂地過一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