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果,整座房子內到處都是跑來跑去的小動物。這位叔叔酷愛修剪灌木,房前的大草坪被佈置成障礙賽賽場的樣子,每道障礙物都被細心設計成了各種樹的形狀。令島津洋子感到開心的是,只要叔叔一吹口哨,許多獵狗就從房內蹦跳著奔出來,在草坪上參加瘋狂的障礙賽。
和大多數小孩子一樣,島津洋子喜歡去“女性專房”玩耍。這是塊特殊領地,裡面有女管家、夫人們的侍女、還有從最近的市鎮趕來進行縫縫補補的女裁縫。這是別墅的神經中樞,當地的流言蜚語從中源源不斷傳出。裡面的每一角落都擺滿了令她沉醉的熟悉傢什:被翻舊的離奇故事書和各種愛情小說,一盤盤香氣宜人的花瓣,還有瓶裝的果醬。當然,這些都不可以隨便亂碰,但島津洋子明白,管家要是心情不錯,最終就有可能允許她從抽屜中挑個好吃的東西。這些抽屜中儲存著加糖的李子,俗豔的圖畫,還有糖塊。
但真正吸引島津洋子的卻是鄉村風光。在昏暗的天空下,策馬賓士在無邊無際的陰鬱平原上,島津洋子把自己和日本劃上了等號。在歷史上,日本屢屢遭受內憂外患,所以島津洋子幼小的心靈也帶有日本人富於幻想和憂鬱的特質。就象一位英國作家說的:“除了有點憂鬱悲愁色彩之外,日本人性格中還帶點詩意。”島津洋子身上有著日本人的倦怠漠然,從母親寧姬那裡繼承來的善良活潑的血統又使她性格變得豐富多變。結果,從兒時起,她就顯示出了這兩種不一樣的特質和性格缺陷,這些將在她長大成人後表現得一覽無遺。
島津洋子反抗任何形式的約束。一旦決定做某件事情之後,不管是母親的諄諄告誡,保姆的揚言進行懲罰。還是父親的奉迎哄誘,都無法阻止她一往無前地追求自己的目標。島津洋子心地善良,對受壓迫者滿懷同情之心,但對朋友卻反覆無常。島津洋子的很多朋友都對她崇拜有加。甚至模仿她的出格行為。這令她朋友的母親們非常惱火,因為她們覺得,作為小姑娘,島津洋子得到的自由實在太多了。
島津洋子的這些惡作劇使父親島津忠義很開心,卻惹得母親寧姬很生氣。島津洋子從不告訴任何人自己的打算。經常突破僕人的看護,自己悄悄溜走,去田地和農莊裡找朋友。大多數僕人都非常喜歡這個勇敢的小女孩。
島津洋子和大自然素來關係親近。從嬰兒時候起,綠樹鮮花就讓她心醉神迷。對她來說,自然界中這些活生生的裝飾物遠比那些人造飾品要有意思得多。她喜歡盯著花兒發出嘖嘖感嘆,而不是動手採摘花朵。
在孩提時代,島津洋子覺得住在寬敞的房子裡,門內門外都站滿了僕人,這樣的生活方式是理所當然的。她喜歡為了參加每年或每兩年舉行的狩獵比賽,父親啟程時身邊那種喧鬧嘈雜。狩獵比賽會在日本貴族的莊園舉行。這些特別的場合或和狩獵季節或和傳統節日有關。屆時,這些權貴莊園周邊的市鎮都會舉辦集會。狩獵比賽始於清晨,終於午餐。午餐會在鄰近的農莊進行,參加的人一邊吞嚥著簡陋的農家飯菜,一邊無限量地暢飲著清酒。
正是從父親那裡,島津洋子繼承了深深的種族自豪感和對島津家的強烈愛戀。父親島津忠義並不是一個有深厚知識的人,他閱讀的往往都是一些輕鬆讀物,其涉獵範圍也非常有限。但他了解日本和島津家的歷史,並把這些知識教給了女兒。島津家族的歷史猶如童話一般充滿奇異色彩,事實和傳奇緊密交織在一起。
在父親的教誨下。島津洋子成了一名技藝嫻熟的女騎手。那時在她生活中,馬廄成了她的精神家園。再也沒有什麼比坐在馬具室裡,傾聽馬童、馬伕閒聊更讓她開心的了。島津洋子骨子裡有一種對寶馬良駒本能的喜愛。
有人仍然記得島津洋子參加的第一場貴族之間的馬術比賽。那時她只有十歲出頭,宛如羽毛一樣輕盈。她體重太輕了。以致最後獲勝的賽馬的主人心裡暗自納悶,這個小姑娘在終點究竟該如何勒住賽馬。看到島津洋子在比賽中遙遙領先,主人突然靈機一動,他命人把島津洋子騎的那匹賽馬的夥伴帶到賽場上。當島津洋子策馬飛奔到終點時,賽馬看到了自己的夥伴。正如主人所預料的那樣,賽馬立刻就止住了步伐。
島津洋子在幸福快樂中迅速度過了自己的童年。她無憂無慮。我行我素,這令母親寧姬憂心忡忡。母親發現,很難讓丈夫島津忠義認識到他們的女兒正在慢慢長大,女兒需要管束,需要她那個階層的女孩子做伴,而不是和馬廄裡的夥計,還有鄉下孩子攪和在一起。
寧姬認為島津洋子到了讀書的年齡,既然丈夫喜歡西學,她便打算送她去政府仿照英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