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施的第一輪炮火強襲開始了,蜷縮在樹林西北側的溝壑裡的康德拉琴科看到了他出生到現在為止最為壯觀的煙火表演:各種口徑的火炮將整個敵軍的陣地區域植遍了桔紅色的火樹銀花,猛烈的爆炸聲淹沒了一切聲響。康德拉琴科和納烏明科伏在那裡誰也沒有講話,排山倒海般的炮擊使的人們產生了一種暈船似的感覺,身軀在劇烈的衝擊波中不停地顫抖;康德拉琴科的心亂極了,此時康德拉琴科最想的就是他的媽媽:媽媽,遠方的媽媽你在幹什麼呢?你的兒子即將投入戰鬥了,真想你啊,媽媽!
俄軍的炮擊僅僅過了五分鐘後,薩摩軍的反炮擊開始了,數不清的大口徑的炮彈夾風帶火地從天而降;炸點離康德拉琴科們隱身的地域近極了,彈片撕裂了空氣。爆炸掀起的煙塵幾乎令人窒息,康德拉琴科的心揪到了極點,這就是戰爭,康德拉琴科的生命也許就在下一顆突然墜落的炮彈中畫上句號成為永恆了。奇怪的是康德拉琴科除了緊張並沒有感受到更深刻的恐懼,這是怎樣的心理,死亡離康德拉琴科是那樣的接近,康德拉琴科卻對它的存在如此的漠視;康德拉琴科問自己,我是個真正的戰士了嗎?
康德拉琴科壓下了這莫名的思緒,將注意力集中到了眼前的戰鬥上來。
他從沒想過。敵人會如此的狡猾善戰。
剛開始敵人只有兩門大炮進行射擊,顯示出火力不足的樣子,就是為了引誘俄軍的炮兵進攻,而當俄軍的火炮開始射擊,騎兵和步兵也彙集起來準備衝鋒的時候,敵人這才發動所有的火炮進行攻擊!
“進攻!進攻!”遠處,尼科爾斯基上校騎著他的馬,揮舞著他的馬刀,大聲的命令道。在敵人如此猛烈的炮火攻擊下,他周圍的很多人被炸得血肉橫飛,而他本人竟然毫髮未傷,不能不說是一個奇蹟,或者說是上帝的眷顧。
俄軍的炮擊一開始,步兵和哥薩克騎兵們就利用炮擊造成的煙障在高地前沿的通路發起進攻了,可惜,林深草密的地貌嚴重妨礙了他們的行進,雖然炮擊炸倒了成片的草木,但對於深埋地下的各式障礙物卻沒有太大的損壞。
這時進攻的號聲響起來了,攻擊終於開始了,整個戰場沸騰了起來。
除了炮彈的爆炸聲,步槍和馬槍的射擊聲頓時掀起了一次狂瀾。就在康德拉琴科起身離開隱蔽地的時候,俄軍如同潮水般的開始了向前的衝擊。
看著敵軍陣地的前方十分平坦,工兵專業的康德拉琴科突然想起了什麼,他的心又開始緊張起來,他想要發出警告,但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他並沒有到前方查探,是以不能確定,精於地下爆破作戰的薩摩人,會不會把他們陣地前方的這片土地,變成可怕的雷區。
但還沒有容康德拉琴科回過神來,俄軍的進攻部隊經一頭扎進了雷區。
康德拉琴科看到一名哥薩克軍官騎著馬衝了過去,從進入雷區到連人帶馬重傷倒地,時間彷彿在這一刻定格了,人們的心隨著被他一次次踩響的爆音一陣陣地抽動著,他的身後,更多的哥薩克騎兵前呼後擁的隨著他衝入了雷區,整個哥薩克騎兵隊直接的衝進去了,一個又一個騎兵在地雷的爆炸中翻倒。垂死的戰馬發出了刺耳的哀鳴,它們頑強的起來後,再翻倒,再前進。直至生命的最後一息。
後續的俄軍步兵被嚇傻了,而這時衝進雷區的哥薩克騎兵們已經沒有了退路,他們彷彿是古代慷慨赴死的勇士,就這麼向前不停的衝著,然後被一個接一個的炸翻。他們可以說是用生命和鮮血在為後續的部隊趟開通道。
這是何等的壯舉!多少年以後,很多犧牲戰友的作戰情境康德拉琴科都有些模糊了,唯獨他們,唯獨這群用血肉之軀開闢雷區通路的英勇的哥薩克們,成為康德拉琴科記憶中永遠銘刻的豐碑。
康德拉琴科感到周身的血液都沸騰了起來,一股從心底冒起的怒火燃透了康德拉琴科的身心,從前沿雷區到高地敵軍陣地的攻擊距離在康德拉琴科的記憶裡簡直是一片空白,康德拉琴科只記得直到攻上高地的時候,他依然一槍未放,張大的嘴不知道在喊些什麼。康德拉琴科的大腦彷彿停頓了,思維裡只有那些血糊的臉和士兵們散了一地的殘肢斷臂。
大約一個小時之後,俄軍終於佔領了敵軍佔據的高地,整個高地在交戰雙方的反覆炮擊中早已面目全非了,俄軍官兵們的怒火併沒有找到真正的宣洩物件,殘酷的炮擊和如蝗的槍彈將防守這裡的薩摩軍全數盡殲了,同樣沒有幾具完整的屍體,同樣鮮血灑遍了大地,但這些在康德拉琴科和俄軍官兵們的心裡卻只能勾起更大的憎惡和仇恨,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