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叫貝勒爺!叫老哥哥!你現在還跟我這麼見外不成?”慶貝勒裝作不高興的樣子,瞪了一下眼睛。
“老哥哥如此給小弟破費,小弟心裡過意不去啊!”林逸青笑著改口道。
“自家兄弟,破費點算什麼!”慶貝勒不以為然的說道,“再說了,這頓飯,有一大半得算敦王爺的,這些個從教坊司來的舞女,說白了是敦王爺犒勞你呢!哈哈哈哈!這些個女人,你只要喜歡,可以隨便來,多少個都沒有關係!”
“原來是這樣。”林逸青立刻明白了過來。
“今兒個就算老哥哥借花獻佛了,不過在這荒郊野地裡招待老弟,當哥哥的的確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慶貝勒向林逸青舉了舉手中的瑪瑙杯,“我可是外官,無旨不得回京,隨便露面的話,只怕要給言官參劾一本了。實在是對不住老弟了。”
看到慶貝勒的手勢,一名少女捧著酒杯向前,來到林逸青身邊,為他敬酒。林逸青對她不象慶貝勒那樣的粗魯,而是攬過她的腰,讓她坐在了自己身邊,就著她的手。一飲而盡。
“老哥哥千萬別這麼想,小弟謝你還來不及呢!”林逸青明白慶貝勒剛才的話意有所指,但他並沒有點破,而是等著慶貝勒的下文。
“老弟你這回高中武狀元,又當了宮裡的教習。接下來再點了翰林,就可以留在京裡頭了,老哥哥我還得回福州繼續造船,咱們老哥倆可就得分開了……”慶貝勒說著說著,竟然掉下淚來,“不瞞老弟你說,咱們哥兒倆相處的這些個日子,那叫一個痛快!是老哥哥我這輩子過得最快活的時候兒,這冷不丁的要和你老弟分開了,我這心裡頭……不好受啊!”
見到慶貝勒掉淚。他懷裡的少女伸出手,用手帕輕輕的拭著他臉上的淚痕。
林逸青知道慶貝勒是在給自己演戲,當然這當中也不能說沒有真情流露的成分他們二人自相識以來,各方面配合默契,互惠互利,已然結為一體,慶貝勒抓船政是為了出成績為晉身之階,但沒想到船政能給他帶來如此大的利益,現在他對船政是絕對不肯放手的,儘管剛才他的頭幾句話和這頓典型的北方“全羊宴”已然表明他還是非常留戀北京城的生活。但要他棄了船政回京,那是萬萬辦不到的。慶貝勒對造船懂的太少,很多地方需要仰仗自己,自己得了武狀元。肯定要離開福州,他未免有抓瞎的感覺,所以才會演這麼一齣戲,其實是在向自己問計,這以後該怎麼辦。
慶貝勒根本不會想到,林逸青對未來的規劃。早就胸有成竹!
“小弟也不願和老哥哥分開,所以麼……老哥哥,你說,船政總理天下造船一應所有事務,這衙門應該是開在京裡頭才對吧?須知總理各國事務衙門和總理海軍事務衙門,可都是在京城裡啊!”
一語驚醒夢中人,慶貝勒多日來苦思冥想解決不了的問題被林逸青一下子解決了,他激靈一下直起身來,懷中的少女給他嚇了一大跳。
“對啊!老弟!你怎麼說的來著!就是這個理兒啊!”慶貝勒猛地一拍大腿,興奮的說道,“左季皋這個老朽,當初是怎麼想的,要把船政開在福州啊!”
聽到慶貝勒直斥左季皋,林逸青在心裡暗暗好笑。
慶貝勒在船政日久,對船政的歷史已經知道得很清楚,左季皋當年初創船政的目的,確是想要建立一個全國性的造船機構,只是他出於私心,想要完全控制船政,借聖平天國之亂後朝廷中樞力量式微,地方勢力坐大之際,將船政設在了他這個閩浙總督易於掌控的轄區之內,結果引起了朝廷的警惕,不但使得船政的職權長期不明,也使得船政缺少來自中樞的支援,發展舉步維艱。他剛才這句罵左季皋的話,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而今老哥哥您掌管造船事務,成績斐然,天下有目共睹,朝廷裡都知道,您當初可是在皇太后面前立了軍令狀的,而今魚雷艇已成,只要您再把潛水艇搞出來,又錦上添花造出魚雷炮艦來,皇太后一高興,您上奏把這總理船政衙門搬回京師,還不是抬抬手的事兒嗎?”
“著啊!就這麼辦!”慶貝勒開心的大笑起來,“原來老弟你早就替老哥哥打算好了!老哥哥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謝你啊!”
“老哥哥你這話可就是見外了!小弟得罰你一杯!”林逸青笑道。
“該罰!該罰!一杯不成!我得罰上一罈才成!”慶貝勒說著,拿起酒罈便開始狂灌起來。
看到慶貝勒一通牛飲,林逸青不由得驚訝於他的酒量。
渤族的草原香酒很是有名,酒性雖不算太烈,但比起後世的啤酒也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