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邊水師營統領耿仲星的兒子耿文也驚歎於林逸青手下的薩摩軍中竟然有星月琉璃這樣的女將,舉杯過來和莫真一起感嘆說:“星月小姐何苦呢?想茫然宇宙間你我都是微塵,人生數十年最終都成枯骨。青春日短卻不能即時行樂,枉費了千嬌百媚的女兒身啊。”
耿文已經大醉,說著竟不由的摸了摸星月琉璃的手。星月琉璃的手纖細優美,可是兩手一觸,耿文的手竟然比她的手還要嬌嫩。
“耿公子!”星月琉璃驚怒不已,一推之下,竟然把那盤羊肉推在了耿文胸口。
銀盤落地的聲音震驚了珠簾後給慶貝勒勸酒的林逸青,周圍的賓客也都吃驚的看著這個放肆的女武者。酒宴上多半是文人,在星月琉璃凝神一顧的眼神中,來客又驚於她的明豔又驚於她的剛強。氣氛頓時冷了下來。
“星月小姐,你在做什麼?”林逸青沉聲問道。
“屬下……不勝酒力……”星月琉璃垂下了頭。
莫真聽出了林逸青的不滿。他自命多情,不願讓星月琉璃受罰,當然他也不害怕林逸青的威嚴。急忙拉起了耿文:“沒事沒事,不妨繼續喝酒,為林爵爺慶生。”
“只是一點都不罰她,未免顯得我這個主公太軟弱了。”
“那……那不如請星月小姐為爵爺舞蹈助興吧,”耿文忽然想起來報紙上的傳說,“我聽說日本女子皆能歌善舞。所跳之舞神妙無比,雖然沒有莫將軍府中的舞女嬌媚,卻也是難得一見。”
聽到這個要求,星月琉璃的柳眉如刀般揚了起來。
“那好,就讓星月小姐跳個舞,給大家助興,抵她喧譁之罪!”林逸青點頭道。
周圍一片笑聲,林逸青不再發怒,普通的賓客們也不用擔驚受怕,於是叫好聲一片,誰也喜歡看見這個美麗的紅衣女武者一舞。就是有身份地位的舞女,跳得再美,也比不上“日本名將之女”引人遐思。
星月琉璃猛的扭過頭去。
“星月小姐?”林逸青的聲音再次從簾後傳來,隱隱帶有怒意。
眾目睽睽之下,星月琉璃緩緩坐下。耿文和莫真兩人也怕她拒絕引動林逸青的怒氣,心裡一陣不安。靜靜的內堂裡,每個人的心思翻騰,只有星月琉璃竟然沒有一絲表情,誰也看不出她在想什麼。
“讓這些舞女撤下去,”星月琉璃忽然揮手,“我從來不和別人共舞……我只會劍舞,卻怕這裡無人識得日本的樂曲……”
“劍舞的曲譜我倒是熟悉,”角落裡的鳳曉蓉淡淡說道,“不過琴技與中土不同,對於操琴之術要求很高,恐怕這裡的其他樂師不能和我配合。”
“無妨,”星月琉璃點頭,“一個樂師已經足夠,即使沒有樂師也沒什麼。以刀擊柱為節拍即可。”
“好。”
星月琉璃從懷裡抽出銀梳,微微側過頭,在席邊梳起了自己瀑布一般的長髮。那時候一篷火星炸開在紅色的燈罩裡,燈火照得烏髮流淌出華麗的暗紅色,彷彿新婚的紗帳裡那動人心魄的色澤。
那令人迷戀沉醉的暗紅長髮,拂過星月琉璃白皙修長的脖子,最後被這個剛強的女子自己收起來挽成了一個簡單的圓髻。
看到她的挽發動作,莫真目迷心狂,連聲鼓掌說:“好!”
星月琉璃站起身來。她本來就穿著一件大紅色的絲綿軟甲,金色的腰帶紮緊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一路走到了堂中,果然是令人動心的妖嬈。不過隨著她拔出腰間的佩劍(日本人稱武士刀為劍)。一股英武之氣颯然浮空,周圍賓客都是一驚。誰也沒有見過的日本忍者的劍舞,他們並不知道,日本劍舞本來就是剛烈的。並非貴族子弟們想象的中土那種稱為“劍器舞”美麗舞蹈。一旦拔劍,無論男子女子就都如陣前的武士,再無款款扭送的酥胸長腿,只有武士的殺意和霸氣。
鳳曉蓉十指揮動,一串爆烈的琴韻。她獨自操琴。卻彷彿雷霆滾地,沙場之音在堂中激盪,有的賓客竟然驚退一步。連珠簾後的慶貝勒也給嚇了一跳。
“貝勒爺不必驚慌,”林逸青微笑著拍了拍慶貝勒的肩膀,“這曲樂是仿的鐵蹄之聲,所以有這一段爆烈聲,下一段就不那麼嚇人了。”
“想不到林爵爺原來精通樂曲。”驚訝之下,鳳曉蓉不由得對林逸青注目而視。
“略懂而已。”林逸青微笑著向她點頭,“讓鳳先生見笑了。”
星月琉璃正在她自己的刀光中轉折,一襲烈烈紅衣。一柄雪亮長刀。刀鋒舞向四周的時候,賓客們紛紛為之避席。星月琉璃自己的身材輕盈,如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