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感覺輪船上的那個年輕人似乎在望著自己,獵手的本能讓他伏下了身子,躲進了林中。
“父親!”那個年輕人大聲的呼喚著,象是在呼喚著自己。
父親?!他為什麼要叫自己父親?
“父親!”一個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西鄉隆盛瞬間驚醒了,他抬頭望去,看到是自己的兒子西鄉菊次郎,正站在臥室的門口望著自己。
“是菊次郎啊……”西鄉隆盛想起了夢中的那個他和蘿茱生的男孩,心裡又是一痛。
這個孩子比菊次郎大兩歲,現在也應該會象面前的菊次郎一樣的英俊挺拔吧?
“父親,您又做惡夢了嗎?”菊次郎關切的問道。
“嗯,夢到了你從道叔叔……”西鄉隆盛不想讓這個敏感的孩子知道他到底夢到了誰,扯了個謊。
上一次菊次郎不還因為自己的名字,問過他這個父親,自己是長子,為什麼要叫“次郎”嗎?
“噢……難怪父親會驚叫……”菊次郎懂事的沒有再問,而是去給父親倒了一杯茶端了過來。
西鄉隆盛接過茶來喝了一口,雖然茶水已經有些涼了,但香氣仍濃,西鄉隆盛一下子便品出來是桐野千穗的手藝,知道她現下正哺育嬰兒,無暇分身,是以將茶預先沏好送來,以備自己隨時飲用,心中不由得又是一暖。
“瀚鵬有訊息嗎?”西鄉隆盛問道。
“還沒有,不過今晨西北方槍炮聲大作,桐野叔叔說可能是瀚鵬兄長回來了,於是率兵前去接應,今天應該會有訊息。”菊次郎答道。
菊次郎話音剛落,一位傳令武士快步走了進來,單膝跪倒。
“稟大將軍,桐野將軍接應回了大參軍林將軍,林將軍請大將軍前往議事。”傳令武士稟報道。
“他回來了,真是太好了!”西鄉隆盛高興地起身,“他回來怎麼不休息一下,所議何事?”
“回大將軍,所議之事,和海軍提督東鄉將軍有關……”傳令武士猶豫了一下。還是照實回答道,“上原村之丞艦長將東鄉將軍從長崎押解過來了……”
“什麼?”聽到傳令武士的報告,西鄉隆盛大吃一驚。
“上原艦長稱,東鄉將軍聽了……聽了奸細的挑唆。要率海軍反叛……”傳令武士有些結巴的說道,顯然心裡也滿是震驚和惶恐。
西鄉隆盛急急忙忙換上自己的大將軍服,然後便帶著菊次郎,在傳令武士的帶領下急奔而去。
還未到議事大廳,他便聽到了裡面傳來的陣陣叫罵之聲。
“東鄉愚夫!誤我大事!”
“虧你還誇口稱是‘海軍軍神’。這些就是你忠心耿耿的部下?”
“你這混帳,死到臨頭還敢放肆!”有人斥罵道。
聽到這個聲音,西鄉隆盛一下子愣住了。
這個聲音,怎麼是自己的表妹夫川村純義的養子川村金太郎呢?
西鄉隆盛定了定神,這時傳令武士高聲道:“西鄉大將軍到!”
大廳裡一下子靜了下來。
西鄉隆盛大步走進了大廳,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被五花大綁的東鄉平八郎和川村金太郎。
見到西鄉隆盛出現,東鄉平八郎的臉上現出了羞愧之色,垂下了頭。
看到東鄉平八郎面對西鄉隆盛時竟然一臉慚愧之色,川村金太郎心頭火起。又一次怒罵起來。
“東鄉小賊!你這徒有虛名之輩!徵苔之役時,你說要與艦共存亡,結果全艦官兵盡行殉難,你卻一人苟且偷生至今!虧你空有薩摩海軍軍神之名,其實就是個豬狗不如的東西!”
“你看看你的部下,哪一個和你一條心?你竟然還說自己能掌控全域性,這就是你掌控全域性的結果嗎?”
“你說你忠君愛國,可一見了西鄉逆賊,便如同老鼠見了貓,嚇得氣不敢喘。你這等膽小匹夫,三姓家奴,還談什麼忠君愛國?可惜我瞎了眼睛,誤信你的虛言。誤了國家大事!”
“八……你給我住口!”上村彥之丞大怒,厲聲喝道,他本來想罵一聲“八嘎”,但出於對西鄉隆盛的尊敬,他這一句髒話還是沒有罵出口。
“上村逆賊!你不守信用,出賣我們。不得好死!”川村金太郎轉向上村彥之丞罵道。
“你可以說我不守信用,因為我不象他,違背了自己的誓言。”上村彥之丞冷笑了一聲,指了指東鄉平八郎,“實話告訴你,你們之間的勾當,林君早有查覺,我是奉了林君之命,暗中與你們周旋,要不然,我早砍了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