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既是殿下明媒正娶的妻子,自然該與殿下同樂同苦。”說到這裡又復想起這些年,李建對她的百般恩寵,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恩寵,才使得李建對馬杲言聽計從,以至於落到今天的這個地步。其實馬飛燕所想固然有理,但更重要的卻是李建本人的軟弱性格,若是換成齊王李吉,只怕馬杲也無能為力,只莫非就是當年馬杲決心將女兒嫁入太子府的原因?
李建為了籠絡陸雲,將其老母接入太子府中安養天年,馬飛燕也深知夫君心意,常去向陸老太太問安。當日冷翌私下虜走陸夫人之事,恰恰被她撞見。這些年馬杲在太子面前越發專橫,而太子也越來越放手將權力移於馬杲。在馬飛燕的眼中看來,翁婿和睦,並無不妥,可是心中卻總有種說不出的不安。看到陸夫人之事,馬飛燕更是覺得父親所作所為,似乎並不是全心全意為了太子。所以私下將此事告訴李建,而李建聽後當然是勃然大怒,竟當著馬飛燕之面,將邊關危急之事說了出來。
馬飛燕聽完之後,大驚失色,明白父親這是在逼迫太子走上一條不歸之路。失敗李建固然必死無疑,就算僥倖成功,李建也還是要背上見死不救,殺父弒君的千古罵名。馬飛燕聰明賢惠,便極力勸說李建不可再聽信其父之言。可惜事到如今,即便李建有心反悔,但大權皆在馬杲父子手中,只能是心有餘而力不足。
帶李磐入宮進見桓皇后,也是馬飛燕沒有辦法中的辦法,打算能乘機將事情原委稟告皇后。再由桓皇后主持大局,更希望能借此功勞,讓太子免罪。可是馬飛燕這點小小的伎倆,也被馬杲識破,竟連她母子也不得出府進宮。外面大局為馬杲父子控制,後果不堪設想,馬飛燕看了看李建懊悔無奈的神情,只能幽幽一嘆,低聲道:“是臣妾對不住殿下。”
李建慘然笑道:“只怪孤平日太…唉。”說著又拉住妻子雙手,道:“孤現在最擔心的便是母后的安危,形勢再如此發展下去,只怕他們便要……”馬飛燕聽得渾身一震,她自幼喪母,缺少母愛。在嫁入皇室之後,桓皇后視她如親生女兒,待之甚厚。在馬飛燕的心中已將桓皇后看成母親一般,現在馬杲既然想要謀逆,那麼桓皇后肯定是第一個要除去的障礙。馬飛燕又怎麼能忍心見到這一幕?不由顫聲道:“殿下,那該如何是好?”
李建苦笑搖頭,道:“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不過他們也該明白,若要成事,非得孤合作不可,否則以他二人之力,難道還能顛覆我大充朝廷麼?”馬飛燕點了點頭,道:“殿下說的不錯,可是……殿下也要多加小心。兄長素來寡情,若是激怒了他,只怕……”李建打斷他的說話,冷笑道:“孤難道還怕他不成?”說著卻又長長嘆息一聲,道:“只是你與磐兒,倒真是讓孤放心不下。”語氣之中蘊藏深深的愛意,馬飛燕默默嘆息,這樣的兒女情長,固然是自己所想要的,但作為一國的太子,李建這樣就顯得有些不相稱了。
兩人都不再說話,只是輕擁而坐,心中各有擔心。不過片刻,就聽外面馬則高聲喊道:“殿下,楚王千歲過府求見。父親請殿下前往大殿。”李建二人急忙分開,互相望了一眼,都覺得有些不妥。這幾日凡是前來求見李建的親王重臣,都被馬杲父子擋駕回去,怎麼今天偏偏楚王李昌前來,就肯讓他們兄弟見面?莫非其中有什麼陰謀?看到馬飛燕也微微搖頭,李建遂答道:“孤乏了,讓他回去吧。”其實他二人也不知馬杲是何用意,但是覺得只要馬杲讓做的事情必然不會有好事,所以應該拒絕。
李建剛回答完畢,便聽馬則道:“磐兒,可要隨舅舅去外面玩耍?”雖然語氣之中滿含長輩對待晚輩的愛撫之意,可是聽在李建夫妻二人耳中,都嚇得魂不附體,急忙起身走到門口,只見馬則正抱著李磐,笑吟吟地望著兩人。
李磐年紀幼小,並不知道大人之間的種種恩怨,今日沒有能夠進宮見到皇祖母,聽說舅舅願意帶自己出去玩耍,自然是千肯萬肯,樓著馬則的脖子,問道:“舅舅要帶磐兒去哪裡玩耍?”
“磐兒,到娘這裡來。”馬飛燕看到兄長目光中的笑意,只覺得渾身發冷,急忙呼喊李磐過來。馬則卻更將李磐抱緊,轉對李建道:“楚王和父親還在大殿等候殿下。”李建心中固然極怒,卻又不便在李磐面前發作,只好冷冷道:“孤這便去。”馬則這才滿意地放下李磐,輕輕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道:“磐兒先去孃親那裡,改日舅舅再帶你出去。”
馬飛燕見他放下李磐,急忙衝上前去,將愛子一把抱住,將臉緊緊地貼在他的小臉蛋上。“娘,你怎麼哭了?”李磐只覺得母親臉上冰冰涼,不由問道:“是爹爹惹你生氣了麼?